暮色苍茫,街道上三三两两的百姓朝着定远县方向赶去。
定远县公堂之外,此时被拥堵得水泄不通。
男女老少嘴里议论纷纷,对刚上任便升堂问案的太爷发表自己的观点。
“想不到定远县来了个清官,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
“哼!谁知道是不是做样子?天下乌鸦一般黑!”
“看县太爷那黑漆漆的模样,一看就是个贪官。”
“人不可貌相,看看再说吧!”
声音虽小,但包拯却也听得清楚。
眼看百姓对官府厌恶如斯,心中感慨良多!
虽受了些诽谤,心下倒也不和无知百姓计较。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做一个好官!
若对压榨百姓的衙役不闻不问,岂不真坐实了“天下乌鸦一般黑”的说辞。
在百姓议论声中,李老汉并衙差张旺、苗阜一并被带上公堂。
“小老儿见过青天大老爷!”
须发皆白、脸上长满皱纹的李老汉,进堂之后便吃力地跪了下去,高呼青天。
对新来的太爷,李老汉原本也以为只是做作样子。
熟料太爷果然升堂问案。
心中被感动得难以自持,热泪盈眶。
至少,他这一把年纪了,可从来没见过贪官污吏这么勤勉的,也从来没见过这个时辰还升堂问案的县老爷……
被押到公堂的苗阜、张旺,却是瞥了一眼公堂。
只觉今日公堂分外很是奇怪。
很是庄严肃穆!
往日里,公堂可不是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一点肃然之气。
更费解的是,连一向蛮横的班头耿春,也站立如松。
对新来的太爷似乎毕恭毕敬。
一时间,二人像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张旺、苗阜,见了包大人,还不跪下?”
看着发愣的两人,班头耿春一声冷喝。
见状的张旺和苗阜,诧异地张了张嘴,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本,说好要给他们兄弟开脱,好好给包黑子一个下马威。
怎么班头反替县太爷说起话来了?
张旺和苗阜不禁琢磨,莫不是太爷给了耿春什么好处?
还是说,这县太爷会什么妖法?
又看了看其他衙差,也都严肃无比,频频朝着自己使眼色。
两人此时预感到事态可能发生了变化,不敢违拗,只得跪了下去。
“属下张旺、苗阜,见过太爷!”
…
围观的百姓此时也是看出了端倪,这太爷果然不同一般。
连一向刁钻蛮横的衙役都被治得服服帖帖,还真有些本事哩!
这下有好戏看了!
啪!
惊堂木响起,公堂之上登时肃静起来,再也听不到半点喧哗。
跪在地上的张旺和苗阜浑身不禁一哆嗦。
班中的衙役李彪和李虎兄弟也是后脊梁发毛。
只见高处正襟危坐的包拯脸色一板,目光看向李老汉:“堂下所跪何人?”
李老汉闻声,忙回说:“回青天大老爷,小老儿名叫李富贵,家住五里外的小坪村。”
“有何冤情,尽管道来,本县替你做主。”
虽已知原委,但公堂审理却有一定程序,须记录备案,包拯自然少不了一番审问。
一旁的县丞李申,手执毛笔,开始记录。
“回青天大老爷,小老儿家里有一只下蛋的鸡,被巡逻的衙役李虎和李彪兄弟撞见……”
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提及被无故打残的儿子,李老汉不觉泪眼婆娑,悲从中来。
随即,又是一声歇斯底里地哀告:“求青天大老爷为小老儿做主啊……”
得知李老汉冤屈,围观百姓无不凄然长叹,咬牙切齿,目龇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