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04:00云雀恭弥被草壁哲矢的慌乱叫声吵醒,和室的门令他烦躁地砰砰作响。他让他那位很少如此失态的部下进来,脸上带着困倦的不悦神情,打算如果没得到一个合适的解释的话就给他一拐子——尽管他近年来已经很少有这种随意的孩子气的做法。
“沢田……沢田先生去世了!”
“……”
云雀恭弥在脑子里重复出那句话。
那句话的每一个音节他都听得很清楚,眼前的人说的是日语,而不是他可能还有些生疏的其他语言。那句话里每一个单独的词语他都懂得它们的意思。然而他的大脑无法翻译出那句话的意思。
好像那扇砰砰作响的门还在他耳边持续不断地震动着,混乱的杂音响彻空荡寂静的和室空间。
——沢田纲吉去世了?
“再说一遍。”云雀恭弥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再说一遍。”
“恭先生。”草壁哲矢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沢田先生去世了。”
他望向黑暗的墙角,目光茫然,有点久违的不知所措。
沢田纲吉……死了?
29岁vongola十代目的死亡仿佛是一个灵异事件。
前一天晚上做完例行体检,除了有些劳心过度体型偏瘦以外一切正常。首领在躺上床5分钟后入睡。凌晨02:23时本部接到来自第三次忠诚裁定执行部门的一份急件,门外顾问走进首领卧室时就发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已经停止呼吸。
这个消息在半小时之内传达到每个本部驻扎的高级干部那里。
云雀恭弥是最早看到沢田纲吉尸体的一员——那具躯体在他看到时还没那么像个死人。褐发青年安静地仰卧在床上,面颊红润,亮色的眼睑轻阖,睫羽垂落极淡的阴影,微风拂动仿佛随时都会张开的样子。
就像是睡着的样子。就像是沉浸在一个隐秘梦境中的样子。
他几乎要以为他还活着。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甜美又漫长到让他不愿也不可能再醒来的梦境。
室内只剩下夏马尔低沉的声音,还有云雀恭弥几不可闻的呼吸缓慢起伏,“不是突发疾病,也没有外伤,没有药物反应,可以初步排除被刺杀的可能……”
不是任何外在的因素将他带走。
“就是那样睡着睡着,自然地就……”
更像是自我终结的方式。云雀恭弥眼神游移地想。
“像是灵魂一瞬间消失不见了……这样。”
你就这样抛下一切独自离开了啊。
云雀恭弥本来以为自己会更难过一些,或者更愤怒。然而面对着沢田纲吉的死亡,他难以自抑地感受到异样的释然和欣喜。
他碰了碰那个人冰冷的面颊,似乎想要抚摸——最后依然只是隔空虚虚描画了一下轮廓。残酷的斗争岁月曾经将这张脸变得坚硬而棱角分明,而今在死亡面前却又变回他所熟悉的,那时年少的柔软温文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