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执政官还是个少年郎时,总是笑口常开、言语伶俐,让人心生好感,可后来他成为联邦将军时,就很少有表情变化了,总是眉眼冷寂,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
安教授对辰垣抱怨好好一个少年被军队教坏了,辰垣却说这才是真正的殷南昭。
安教授一直没有理解辰垣的话,今天看到执政官的笑,才明白了那个少年的笑有多么虚假。
安冉也明白了他那个古板严肃的哥哥为什么会突然行为反常,把人硬塞到执政官身边。辰砂错过了这姑娘,依旧行走在阳光下,未来还有无限机会,可执政官错过了她,就只能藏匿在黑暗中,继续做活死人,直到被黑暗吞噬。
一辆军用飞车停在骆寻面前,车门自动打开。
前面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军人,军帽压得很低,只看到模糊的半张侧脸。
骆寻知道是殷南昭派来保护她的保镖,上车后客气地说:“麻烦您了。”
军人一边启动飞车,一边回过头,笑着叫了声:“嫂子。”
“红鸠!”骆寻满面惊讶。
他脸上妖艳的红色文身消失了,一张脸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头发理得很短,几乎贴着头皮,显得精神抖擞,再被笔挺的军服一衬,整个人斯文中透着威严,没有一丝海盗的痞子无赖气。
红鸠笑着说:“叫我的名字狄川吧!两天前刚调入执政官的警卫队,直接听命于执政官阁下。”
“你知道千旭是……”
“知道。阁下都告诉我了。我同意后,阁下才下的调令。反正我们小队最近也不会有任务,闲着也是闲着。”
骆寻不知道殷南昭的安排是不是为了照顾她,但有熟人在,的确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打开营养剂,一边喝,一边随意聊天:“有没有吓一跳?我当时刚知道千旭就是我最讨厌的执政官时,可是气死了。”
狄川大笑。“我是吓了一跳,但惊吓完后就全是激动开心了。”
他虽然早听说过执政官阁下也是敢死队出身,但总感觉距离自己很遥远,像是一个依附在执政官璀璨光环上的无稽传说。没有想到遥远的传说就在身边,几十年来带着他们出生入死的队长就是执政官,的确非常受刺激,但刺激过后却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骄傲。
不到半个小时,飞车就到了婚姻事务处。
一栋红色的两层小楼孤零零矗立在那里,四周十分冷清,显然来办理婚姻事务的人非常稀少,宽阔的停车坪里只停了骆寻他们一辆飞车。
狄川说:“看样子指挥官还没到,你先在车里等一下,等指挥官到了再下车。”
“好。”
狄川打开窗户,拿了根烟,征询地看向骆寻。
骆寻说:“你抽吧!”
狄川点了火,一边抽着烟,一边留意四周动静。
骆寻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见的人是指挥官?”
狄川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来这地方的人不是为了结婚,就是为了离婚。要是结婚,你应该和执政官一起来。不是结婚,自然是离婚,只能是和指挥官了。不过,政府的新闻发言人已经宣布指挥官和你的婚姻无效,用不着离婚,应该是注销记录,把你们的个人婚姻状态恢复成未婚。”
骆寻觉得脸皮发烫,沉默地看向窗外。
狄川瞟了她一眼,觉得这位大嫂的胆子够大,脸皮却有点薄,笑着说:“在奥丁联邦,男女关系向来随性,那些喝醉酒稀里糊涂结婚,酒醒了就离婚的也一抓一大把,你和指挥官这点事可真不算什么,别多想了!”
骆寻的脸越发红了。
狄川心里暗自对他们的队长伸大拇指,真不知道他得多高冷才能逼得脸皮这么薄的姑娘主动求婚。
一辆白色的飞车急急降落在停车坪。
狄川摁熄了烟,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看着。
车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却不是辰砂,而是封林。
她身上还套着实验室的白大褂,感觉匆匆忙忙间连外套都来不及换就离开了实验室。
封林快步走到车前,对骆寻说:“辰砂还要一会儿才能来,我有点事想和你谈一下,可以吗?”
骆寻对狄川说:“我想和封林单独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