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白脸色一沉,他双手捻了个决,白衣掠过,瞬间消失在卷耳眼前。
卷耳冲他背影喊,“你小心一点啊!今天十五你不要用妖力!”
前面的人早就没了踪影,卷耳心下不安,打算御剑过去看看情况。
只是……
她的剑呢?
“书白!你把我剑还我啊啊啊啊!”
总兵府内,陈溪泪雨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人,哀声道:“阿琛,你看看我,我是溪儿啊!”
在她面前的房琛低垂着头,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着,让人看不清他面色,而在他脖颈处,竟然又长出了一颗人头。
那人头上面布满了深浅的绿色印子,和房琛的头一起,两颗头在一个脖子上,恐怖又诡异。
陈溪看着这样的房琛心痛的不行,她摇摇晃晃的过去想抱住他,那颗绿色的头颅转向她,桀桀笑个不停。
房琛双臂下方又长出两条碗口粗的藤蔓,像是人的手臂一样,猛的窜过来捏住陈溪喉咙,把她拎起,又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身白衣的姑娘此时狼狈不堪,陈溪嘴里弥漫着铁锈味,心下冰凉又绝望。
书白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陈溪狼狈的趴在地上,唇角还挂着殷红的血,他目眦欲裂,“别碰她!”
手里快速结印,书白掌风凌厉向藤妖袭去,眼见攻势将要落在房琛身上,陈溪却突然惊恐道:“不要伤害阿琛!”
那藤妖和房琛在一个身体里,陈溪怕房琛有什么意外。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冲过来挡在藤妖面前,书白来不急收手,只收回三分的力,掌风堪堪擦过房琛,书白也被这力道反噬,呕出血来。
那藤妖桀桀笑道:“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我如今和这小子共体,他这□□凡胎,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你一掌!”
书白眉目一厉,十五月光下,他心肺像是被撕扯着,可面上不显分毫,听到藤妖的话,书白凉薄一笑,“你觉得,我会在乎?”
说话间,他五指化作枯骨,掌心生花,妖冶致极。
藤妖先是一愣,而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没想到这洪湖还有能活死人的白骨精,早知如此,我便不要这没用的□□凡胎了。”
若能挖了白骨精的心脏,再剥了他这一身的皮囊,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书白唇间洇血,闻言冷笑,“你也配?”
骨间生花,书白倾了全部妖力,忽视那股像是要命的痛意,书白瞬间移到藤妖眼前,五指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与此同时的是,房琛的面色也逐渐灰白。
藤妖选了他做宿主,便是同生死。
那藤妖受了刺激,尖啸出声,而此时房琛的身体破开一个又一个的洞,里面密密麻麻长出数不尽的藤蔓。那些藤蔓像是长了眼睛,疯了一样死死缠住书白。
绿色的液体和房琛的血液混在一起,空气里的味道令人作呕。
陈溪看着空中仿佛要同归于尽的两个人,崩溃大喊,“不要!不要!书白你不要伤害他!”
她怕极了,看着房琛破败不堪的身体,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而空中和藤妖缠斗的书白听到陈溪的话,嘴角牵起一个苦笑。
不要伤害房琛。
那他呢,就该死吗。
房琛的身体装不下藤妖澎湃的妖力,他整个人像是要炸开一般涨红,书白掌心两生花不停,纷纷向藤妖袭来。
这是第一次,书白没有按陈溪说的做。
眼见书白妖力愈盛,房琛的身体涨大了整整一倍,随时都要爆体而亡,陈溪喊道:“书白!你不要伤害他,阿琛死了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的!”
书白闻言,手中结印微不可查的一顿,却让那藤妖钻了空子,碗口粗的藤蔓瞬间挣脱书白掌心,朝他的心脏袭来!
月光如水,书白妖力枯竭,再也掐不出两生花。
死亡的气息逼近,可书白却觉得有点可笑,还有些累。
对陈溪来说,不管书白和谁对立,最终被放弃的那个,永远是他。
洪湖百姓如此,房琛更是如此。
他脑海里最后想着的,竟然是奇怪卷耳怎么还没跟上来。
藤蔓钻心的前一刻,空中似有一张巨网落下,泛着金光的箍妖锁死死缠在藤妖身上,掣肘着的书白力道一松。白衣翻飞间,那道身影极速从高空中坠下。
书白耳边响起尖利的风声,可只不过一瞬,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卷耳手中符纸飞出,雨点一样密密麻麻的落在房琛的身体上,里面的藤妖声嘶力竭,“你们以为杀了我这具身体就可以活了吗?哈哈哈哈不可能!”
那颗头颅缓慢的对上陈溪惊恐的双眼,“你这情郎没了心脏,最终只会爆而亡!唯一能救他的方法便是剖了这白骨精的心脏,剥了他的皮肉给你的情郎。”
陈溪震惊的看着他。
箍妖锁逐渐把藤妖从房琛的体内抽出,死亡的前一刻,他桀桀的笑声还响在三人耳畔。
“不是说人最重情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为了你这情郎,亲手剖了那白骨精的心脏!我等着!我等着!”
卷耳揽着书白从空中落地,他浑身是血,整个人根本站不住的往卷耳身上栽。
“诶诶诶?白骨精你没事吧?”
书白两只胳膊僵硬的垂在身侧,白骨僵直惨白,上面淋漓着鲜血。
卷耳急的眼睛都红了。
十五月夜,卷耳最清楚不过对妖鬼来说有多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