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云挽卿一惊急急地别开脸,下颚却被紧紧地钳制住无法动弹,情急之下只好伸手捂住了唇,温热的唇落在了手背上,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有什么话就说清楚,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决定放弃一次?那冰块又跟你说了什么?”
赵鸢无奈的叹息一声,桃花眸中掠过一抹失望,落在云挽卿手背上的唇却没有移开,顺着温润的肌肤细细的轻吻着,“阿卿,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呢?这个时候不应该挡住我的罢?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也感觉到之前我的不同了罢?我回来之后才知道阿七的未婚妻是你,原来我也没觉得有多喜欢你,只觉得你很有趣而已,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已经将你定为我的所有物,只是一直没有刻上印记而已。知道你是阿七的未婚妻远比知道你喜欢兰他们要震惊的多,因为兰他们我还可以竞争一下,可是阿七我便不能了。的确我是他叔叔,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制止了我不是这层关系,而是皇兄皇嫂他们,当然还有阿七,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最在乎的亲人,我不能做出让他们失望伤心的事儿,所以我只能放弃你。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的婚礼是个幌子,但是也可以真的成婚,只是阿七没有那么做而已。那天我从皇兄他们那里出来,我们便到了这里,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么?”
“说了什么?”云挽卿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反问,手背痒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要推开那恼人的薄唇,呼吸沾染在肌肤上一阵湿热,“喂,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再亲下去了,很痒!”
不在乎那层关系?是啊,他的确是那样的人。不过他什么时候喜欢她了?之前是以礼相待,只是后来才……罢了,她也不纠结了,反正她也看不到他的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冰块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这妖孽有了这么大的反应!原本因为他皇兄皇嫂放弃,现在老皇帝跟皇后也在啊,他怎么就不顾及了?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那冰块身上么?好好地……还真是会找事儿啊!
“不能。”赵鸢轻笑,嘴上那么说却没有再继续了,“想知道阿七说了什么么?”
云挽卿满头黑线,“我不是说过要知道了么?你耳朵没问题吧?”
等等!这妖孽这什么表情啊?怎么看起来那么……
“想知道是罢。”赵鸢眯起眸子,俯首贴近,侧过脸去,“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什么?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你……你疯了罢?你这是什么要求?本来就是你自己要说的,怎么反倒反过来要求我了?再说,我怎么会……我不!”
“不?”赵鸢挑眉,“那好,我不说了。”
“你?”云挽卿气急,顿了顿,压下心中涌起的怒火缓缓开口,“好,你不说罢了,我可以去问那冰块,你可以放开我了。”
居然还威胁她?不,这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分明是在耍赖。
皇帝了不起啊,不还是个耍赖的家伙!
赵鸢嗤笑,无力的摇首,“阿卿啊阿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天真呢?你以为你今日来了我还会放你走么?虽然阿七会告诉你,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今日我可是空出了一下午一晚上的时间来陪你呢,不要这么不解风情,能得到我这么宠爱的人你可是第一个。”
“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做这第一个。”云挽卿闻言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试探性的动了一下,一只手被压在两人中间,一只手捂着唇,根本没有时间去拿暗器,何况这距离也太近了,根本没有办法。这妖孽居然专门空出了时间,疯子。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赵鸢勾唇,伸手拉住了云挽卿的手,拉了拉却没有拉开,“阿卿,你觉得这样的抗拒有意思么?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方才的茶里我稍微放了点儿东西。”
放了点儿东西?云挽卿蓦地瞠大双眸,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你……你放了什么?”
这妖孽居然这么卑鄙,在茶里放了东西!他到底放了什么!迷药?还是……
对上那双惊愕的眸子,赵鸢眨了眨眼,“不要这么紧张嘛,你以为我会放什么?安心,只是一些软筋散而已,谁叫你不乖呢?若你能乖乖听话,我也不用费事儿不是。”
“软……软筋散?”云挽卿僵住了身子,下一刻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放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还做出下药这种勾当,就你这样的人还是先生?还是一国之君?花馥郁!不,现在应该称你为皇上了,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但最起码要顾及我的意愿罢?”
赵鸢轻松的制住那挣扎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有顾及啊?不然,方才我跟你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做我想做的事儿不就行了?阿卿,我只想让你认清自己的心而已,其实在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哈?”挣扎越来越无力,听到这句话云挽卿愣住了,“认清我的心?要认清我的心有的是办法,可是有你这样的么?下药,这算什么见鬼的方法?放开,我让你放开啊!”
手腕被捏的发疼,已经抵抗不了那越来越大的力道,手臂渐渐地麻木了。
“这可是最有效地办法了,只要你的身体认同了我,你的心也会认同我的。”赵鸢勾唇一笑,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终于拉开了云挽卿负隅顽抗的手,扣住掌心将之压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虽然力道有些大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云挽卿这才意识到身下是柔软的长毛地毯,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觉得难受,一直捂着脸现在突然屏障消失了,有一种暴露的慌乱,“你!放手,你……难道你还用强么?你方才不是说让我看清自己的心……”
话未说完便被赵鸢打断,“用强有何不好?多有情趣不是么?阿卿只听到我让你看清自己的心,难道忘了我下药的事儿了么?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是乖乖的承认罢。”
语气中是慢慢的调戏,云挽卿不可置信的拧眉,“你……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才是真正的你罢?以前那么伪装还真是辛苦你了啊!”
“怎么会辛苦呢?那是一种有趣的体验。”这一句赵鸢回答的很正经,眸中的暗色越老越深。
云挽卿几乎要一口血喷出来,此刻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消失,身体变得虚软,几乎没有了抵抗力,不行!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妖孽才刚刚登基,这么一天不见人影就不会有人来找么?那冰块在说了那样的话之后难道还没有惊觉么?孟风遥跟师父还在客栈等她,可她却被劫到皇宫里无人知晓,兰狐狸跟十三也不知去做什么了,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啊!所以说,这是要天要亡她么?
别开的小脸带着懊恼,修长的颈部线条十分诱人,因为挣扎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了纤细的锁骨,肌肤泛着温润的光泽,不断的诱惑着他的注视,赵鸢俯首贴近,薄唇落在了云挽卿微扬的下颚上,“怎么不说话了?”
贴近的气息,温热的触感让云挽卿吓了一跳,蓦地回过神来,“你!你在做什么?喂!”说话间,那薄唇已经沿着下颚吻了上来,不管再怎么躲避还是没能避开那人,唇上一软还是被封住了呼吸,连带着话语一并堵了回去,抗议的声音成了暧昧的呜咽,唇齿纠缠。
“唔唔……”
熟悉的气息窜入肺腑,原本就虚软的身子软了下来,无法挣扎,云挽卿干脆放弃了,紧闭的唇齿被撬开,温热的舌探了进来,并不急切慢条斯理的探索着,用那种足以让人发疯的速度。
记忆中的清甜味道让赵鸢失去了理智,感觉到身下的人放弃了挣扎心中更是欣喜,慢慢的开发属于他的领地,如记忆中一般的馨香柔软,让人弥足深陷,这丫头就是妖精罢,否则怎会让他如此失魂落魄欲罢不能?
这一吻足够绵长,直至两人都失去呼吸,赵鸢才恋恋不舍的撤回唇舌,鼻息相抵是彼此的喘息,呼吸着彼此的气息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人迷恋,赵鸢喜欢这样的感觉,似乎这样融为一体了,视线落在那轻颤的长睫上,唇角掠过一抹笑意,缓缓开口,“现在可以告诉你阿七说了什么,他说可以公平竞争,听到了罢?竟然连他那样的人都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吓到我了,也许这就是他的改变罢。我也变了,变得容易满足了,又或者说坠入了自我的世界里,随心而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不留下遗憾便可。”
云挽卿紧闭着双眸喘息着,听到这番话觉得火大的同时又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她就是这么活着的,可是为什么听到同样的理论会是这么奇怪的心里?这死妖孽是打算忽视人伦道德了,这倒是不奇怪,见鬼是那冰块!她真没想到他那样的人居然能说出公平竞争这样的话来?对象还是他的小皇叔,从一开始那样浓烈的占有欲开始,逼着她跟十三他们分开,如今居然能接受这样的事,太不可置信了!所以说,那冰块也变了么?
眼睑上一软,云挽卿一怔蓦地回过神来,反射性的张开双眸,对上那张放大的脸不禁凝眉,“你做什么?”
“谁让你一直都不看我,在想什么?”那轻颤的长睫太过诱人,赵鸢忍不住又吻了一下。
眼睛都睁不开了,云挽卿不禁抗议,别开脸去,“喂,你够了么?”
“不够。”赵鸢见状轻笑,却是没有再继续了,“阿卿,方才是在想阿七对么?他的确变了不少,这都是你的功劳,那小子之前连笑都很吝啬,也不与人接触,但是去了书院之后渐渐的改变了。”
“他只是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而已,如果接触了外面的世界改变会更大,并不是因为我。”云挽卿凝眉,是因为她么?也许是有一部分原因,那根本的原因在那冰块自己身上不是么?他只是不想打开自己的心而已。
“不,那就是因为你,因为他对你敞开了心扉,你走进了他心里。”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是那个人便可以。”
是那个人?云挽卿愣住,命中注定么?她原来不相信这个,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信了。之前她不接受那冰块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是太子,他是未来的储君,最大的原因是他接受不了已经既定的事实,让她离开十三他们,加上她对皇权本就抗拒,不知不觉便发展到了那个地步。现在他已经不是太子了,也不是皇上了,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一瞬间消失了,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阿卿。”轻柔的呼唤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在脸颊上流连着,酥痒的触感爬满了整个身子,云挽卿不禁轻颤,蓦地转头,“你……”
话音消失在柔软的唇间,她竟然在回头的时候撞上了这妖孽的唇?
桃花眸中一点点蔓上笑意,赵鸢轻笑,“阿卿第一次主动吻我呢?怎么样?不讨厌罢?因为方才你也没有任何抵触,看来你心里早已接受我了,知道我为何今日将你找来么?因为我知道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可我不能离开了,这一次的分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若等你这丫头来见我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所以,在你离开之前我不能让自己后悔,只要你成了我的人便不会忘记我了,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会回来,在你心里一定会有我的位置存在。”
明明是他最先遇见,却是最后留在她心里的,没关系,他只要留下的痕迹够深是一样的,不管是卑鄙无耻快乐还是痛苦,只要留下他的痕迹,让她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
当了皇帝便身不由己了,以后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变故,就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他更相信她会回来的,这里有她的家人,也有他,他的魅力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儿的不是么?
“你……你……”云挽卿闻言瞠大双眸,与不成句,他说什么?成为他的人?他是说真的……从一开始他就打算这么做了!她不在乎冰块,不在乎十三,不在兰狐狸不在乎……他明明都知道的,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她有什么好?值得他背上乱轮的罪名,根本就不值得,迷恋能维持得了多长时间?半年?一年?两年?总会消失的。等消失的时候,曾经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荒唐而已,就算喜欢,就算有感情,能敌得过这长久的岁月么?皇宫她是不会踏足的,一直抗拒至今,奇怪是她没有多大的抵触,大概是这妖孽没有强迫她罢,没有强迫她离开谁,也没有强迫她入宫。
他说她心里有他?有么?若没有,为何对他的触碰没有厌恶?那只狐狸说,检验人心最快方法便是吻,身体最直接的反应便是心里最真实的反应,那她对这妖孽算什么?一切随缘,她现在要怎么随缘?是不是随了太多的缘?看清本心,一切随缘,原来这八个字这么难。就算她喜欢这妖孽又能如何?他是皇帝,总有一日会成亲,有皇后,妃子,粉黛无数。
“阿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长久的沉默之后,赵鸢伸手扳过了云挽卿的脸,对双出神的眸,深深的望进去,“不要在乎那些东西,就算有一日我娶了别的女人,我也不会碰她们的,不过是一个摆设,而且那是后话,我不需要用女人来巩固江山。你在想这些对么?你想了这些就代表了你已经承认了对么?我就知道,这些日子的相处你的眼里有了我,心里怎么会没有呢?我不会这么没有魅力的。”
云挽卿满头黑线,“是啊,你多有魅力,能迷倒整个洛城的女人。真是,你到底是有多自恋?”
“自己爱自己有什么不对么?若是连自己都不爱了,还能爱谁?”笑意在眉眼间见绽开,掩饰不住,顿了顿,赵鸢突然抱住身下的人,埋进了云挽卿的颈侧,“阿卿,我很开心。”
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云挽卿愣住,终于抬起虚软的双手抱住了赵鸢的腰,“开心什么?”
“开心你想通了,你这个榆木脑袋,总会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很多事情都想不通。”赵鸢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这段日子以来的压抑黑暗终于渐渐消散了。
“你才是榆木脑袋,我什么时候想不通了?”云挽卿不满的反驳,想不通?的确,她似乎就是这样,太容易转入牛角尖,这是一种病罢大概。
“一直都想不通,比如你还不承认你对阿七的感情,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他了。”赵鸢慢条斯理说着话,手却渐渐往下探去,手拉住云挽卿腰间的腰带不着痕迹的解开了。
腰间的动作虽然轻柔,云挽卿依然感觉到了,伸手握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喂,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赵鸢抬头,挑眉轻笑,那笑容却怎么看怎么邪恶。
云挽卿满头黑线,复而问的认真,“你……真的想好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我已经……你知道我跟十三他们,你……”
“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赵鸢无奈的叹息,俯首在云挽卿额间印下一吻,“你在担心什么?犹豫什么?我不会束缚你,因为我也向往自由,既然我的翅膀已经折断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翅膀,你看到的世界就是我看到的世界,我的自由都由你来帮我实现。”
云挽卿闻言愣住了,他的自由由她实现?其实他也不想要这皇位罢,既不想要为何还要篡位呢?难道是为了冰块做了伟大的牺牲?可是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啊,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却是直觉,更怪异的是连老爹他们也帮着这妖孽,实在太诡异了!一直拥立太子的老爹为何突然转投这妖孽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如果她问了他会回答么?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感动到了么?”见云挽卿半晌没有反应,赵鸢轻轻的摩挲着云挽卿的额头,说话间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那温软的红唇,这样的触碰惹的人心痒痒,比故意引诱更甚。
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了那张贴近的脸,“不是,只是觉得你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已经疑惑很久了,你能问答我么?”
赵鸢不满远离的距离,偏头吻了吻脸侧那只手,“什么问题?”
酥软的触感在手背上绽开,云挽卿不由得缩回了手,一脸无语,“你就不能安稳一会儿?我要问的跟我爹他们有关,看你这语气,这性子根本就不想要这皇位,为何突然就坐上了这个位子?我爹他们为何又会这么棒你?你做了什么?”
赵鸢闻言眸色一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开始问正经问题了么?连你也看出我不喜欢皇位了,其实除了少数几人都不知道,我才是先皇遗诏上的储君人选,这点你爹跟沈丞相他们都知道,自然我皇兄也知道。可是我天生散漫,自幼便不喜宫廷禁锢,加上皇兄对我纵容,这些年我一直任性的在外游历。皇兄不想逼迫我,也知道不能将江山社稷交予我手,加上朝中一直参奏要立下储君之选,所以阿七才被立为太子。这责任原本就是我的,我现在只是承担了而已,我不想欠他们,不想欠任何人,当然了这次皇兄病倒有一定的作用,加上你跟阿七的事……至于你爹为何肯帮我,除了先皇遗诏之后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云挽卿凝眉,她怎么觉得这家伙又在设套让她钻了?原来这皇位本就是他的么?所以一直以来那冰块都是在替这妖孽承担责任,这么说那冰块也不知道了?现在自由了,那冰块一定很开心罢?也许有些伤感,毕竟他的自由就代表另一个人的禁锢,那个人还是他至亲的亲人。逃避责任这么多年,终于承担了,这样自由了之后再走进牢笼比之前的放逐要艰难得多,这妖孽这样的性子若是被困在这皇宫里一辈子肯定会很痛苦罢?怪只怪命运弄人,将他生在了这帝王之家。
“想知道么?”赵鸢挑眉。
云挽卿见状满头黑线,“又来了!我不想猜,你要说就说不说算了。”
又来这招,当她是笨蛋么?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真是。
看着这样的反应,赵鸢忍不住轻笑出声,“安心,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另外一件迫在眉睫最紧要的事儿……”说着,手便轻易挣脱了那只手的钳制,抽掉了衣带。
衣带柔软的飘落在地,以一种暧昧的姿态。
云挽卿瞠大双眸,僵住的双手抵住了那不断压近的胸膛,“等等!我……我……”
“你什么?”赵鸢问的应付,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云挽卿衣物上,一只手撑着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灵活的一一解开了衣带,随着衣带散开,外衫滑落而下,露出了白色的亵衣,有些透明的质地音乐看到了衣衫内的风情,刺绣的图案显露出来,半遮半掩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低首一看,外衫依然滑落,云挽卿急急地伸手想要阻止却被拦住了,反射性的抬头撞上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眸,只是那双眸中没有了平素习惯性的笑意,而是慢慢的情念之色,散发的发丝形成的暗影,衬得那张脸更妖媚了,“我……”
“嘘。”赵鸢俯首,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声音低沉下来,带着诱哄的味道,“什么都不要说,乖乖的听我的话就好,来,闭上眼睛。”
低柔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云挽卿差点就照做了,顿了顿又清醒了过来,“死妖孽!我才不会上当,你别迷惑我!我……”起身的一瞬间无力的倒了回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力道。
“看,都说让你乖一点了罢。”赵鸢故作无奈的摇首,突然起身,抱起地毯上虚软的人朝室内的另一头走去。
身体悬空,云挽卿一震,揪住了赵鸢的衣襟,虽然没有什么力道,“你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能好好休息的地方了。”赵鸢勾唇一笑,越过偌大的空间停在了墙壁前,手指往墙上一按,微一声响,一闪暗门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一件卧房,除了白色的长毛地毯之外,依然是满目的红色,浓烈的色泽与地毯的纯白相比,更行突出,红色幔帐在大床四周静谧的垂落,室内安静的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清楚。
看到眼前的景象,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儿,云挽卿的眉不禁拧了起来,“这里……我觉得……”
赵鸢没有答话,只是低首一笑,举步走了进去,方才跨进屋内,暗门便自动关上了,轻微的声响之后是无尽的寂静,清晰的听到了彼此的心跳。
一开始云挽卿还以为是她自己的,结果听了听才发觉某个妖孽比她的心跳跳的更快,不觉笑了出来,“原来你也会紧张么?”
赵鸢眸中掠过一抹窘迫,脸上却没有反应,看到怀里那衣衫不整兀自偷笑的人,轻轻勾唇,“错了,这不是紧张,是激动。到底是谁紧张,马上就会知道了。”说着,人朝大床边走去,将怀里的人轻柔的放在了床榻上也跟着压了下去。
方才消失的重量再次袭来,云挽卿瞠大双眸,探出无力的双手,顿了顿又放了回去,都到了这个时候做那些也无济于事了。虽然方才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可是真正这么靠近的时候还是紧张了起来,真是见鬼,这种紧张感是怎么回事儿?
那双眸子四处乱看就是不看他,赵鸢的见状轻笑,“阿卿,你在紧张么?怎么都不敢看我?原来你也有紧张害羞的时候么?”
“谁说我紧张害羞了?我只是……只是……”赌气似的对上那双桃花眸,只对视了一眼便忍不住移开了,云挽卿心中懊恼,嘴上却依然不肯承认,“我只是觉得进展有点儿快了,我还没真正确定心里对你到底是……喂!你干嘛突然靠这么近啊?你……唔唔!”话未说完,那薄唇便压了下来,这一次多了急切,没有了方才的温柔,似乎要将她吃下去一般。
虚软的身子已经没有了抵抗的余地,也许是无法抵抗,身下的床铺越发的柔软,整个人都陷了下去,衣衫一件件落地,安静的室内渐渐的热了起来,喘息渐重,压抑不住的轻吟流传而出。
红帐微动,隐约印出纠缠的身影,风月无边。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去,日沉西斜。
太子宫
赵行之站在寝宫窗前望着夕阳下的后花园,秀美的风景并没有落入那双眸中,如常的冷冽,涌动着微沉的流光,负在背后的双手不由得收紧。
今日小皇叔丢下了无数奏折消失了,整个皇宫内都没有他的踪迹,听宦官说是出了宫。出了宫么?他能出宫做什么?自然只有一个去处了,肯定是去找她了罢。
找她了么?有兰息染跟十三在,他要如何接近?才登基了几日的人就这么抛下政事离宫了,父皇母后还真是放心啊,居然已经开始计划微服私访了,说来也是,朝中有沈丞相云将军辅助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自那一日婚礼中断之后便没见她了,这几日过去了,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偶尔想过他?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他失去了太子的身份又是怎么想的?
明明想去找她的,可是居然没有勇气了,害怕结果么?之前还有所顾忌的时候就像是有底气,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这个人,若是她再拒绝了他该怎么办?已经不能用赐婚这样的招数了。
赵行之,你果然很糟糕啊!
懊恼的叹了口气,终于转身。
此时,脚步声传来,很快门便被敲响了,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主子,皇上派人送来一个箱子,说是送给主子的礼物。”
箱子?礼物?赵行之闻言蹙眉,心中疑惑,“进来罢。”
小皇叔在搞什么?好端端的送他什么礼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不是出宫了么?怎么还有时间给他准备什么礼物?而且礼物什么的也太怪异了,不是生辰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罢了,先看看再说。
得到了命令,韩斐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带着朱红色的大箱子走了进来,看样子似乎还沉的样子。
那巨大的箱子让赵行之的眉皱了起来,不由得走了过去,“皇上没说是什么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话?”
“没有,只说是送给主子的,要主子亲自打开。”韩斐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是玩的哪一出,这几天简直是天翻地覆了,他整个人也被惊的晕乎乎的,方才看到这个大箱子更晕乎了,这小王爷……不,皇上到底想做什么啊?这么大的箱子能装什么礼物?装人都够了。
那几名侍卫放下箱子便行礼退了下去,殿内转眼间只剩下赵行之韩斐与中央那个绝大的朱红色箱子。
看了片刻,赵行之还是走了过去,正要伸手却被韩斐拦住了。
“主子,还是让属下来罢。”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但是韩斐还是习惯性的挡在前面。
看着那张认真的脸,赵行之摇首,“不用了,我自己来。”
韩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是是!属下糊涂了,还以为……”
他居然怀疑皇上对主子不利?他真是,果然是这几日被整傻了么?就算皇上再怎么折腾顶多也只是个恶作剧而已,他真是太杞人忧天了,说不定是什么美人之类的呢?嗯,依他看很有可能。
迟疑了一下,赵行之还是伸手打开了锁扣,随着箱盖打开,里面的一切也随之暴露出来,那张无数熟悉的脸,此刻正蜷缩在箱子里睡的正熟,脸上带着淡淡的嫣色,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的很不舒服。
韩斐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呆住了,“这……这这这……云挽……怎么是她?这……”
居然真的是人,而且还是云挽卿?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皇上居然把云挽卿当礼物送给主子了!这云挽卿怎么会在皇宫,又怎会成了皇上手上的礼物?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冒出,不停的盘旋。
赵行之怔怔的望着箱中熟睡的人没了反应,几乎认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顿了顿才蓦地回过神来,缓缓探出手去,终于触到那张脸,温软的触感传来,顿时如梦初醒,是真的!真是的她,不是幻觉!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会在宫里?又怎么会被小皇叔送过来?
虽然箱子算大了,但是一个人蜷缩在里面睡觉还是很不舒服,云挽卿嘤咛一声,动了动又睡了过去,似乎很疲累。
轻柔的声音惊醒了赵行之,轻咳一声这才开口,“韩斐,你下去罢。”
话落半晌,那人却没有反应。
赵行之愕然,转头望去只见韩斐盯着箱中的人一脸纠结,顿时无奈的敛眉,“韩斐。”
韩斐一震蓦地回过神来,“啊?主子你叫我么?”
赵行之抚上额头,摆了摆手,“下去罢。”
“是,主子。”韩斐拱手行礼,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等到大门关闭,赵行之这才俯身将人从箱子里抱了出来,熟悉的气息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将人抱到大床上安顿好,赵行之也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那长恬静的睡颜,不禁伸手抚上了那微蹙的眉心,指尖轻轻掠过,微皱的眉便慢慢舒展开了,“你怎么在宫里?跟小皇叔在一起么?到底我还是低估了他么?”
明明不会武功到底是怎么将她从那样的武林高手身边带走的?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脑中不由得想起那日的话,他说一不小心他就会将人抢走,他知道他不是在说笑,绝对可能做出这种事,所以今日便出手了么?他以为……该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暗了下来。
云挽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就从梦中惊醒过来,蓦地张开双眸,脑袋有一瞬的空白,视线内是紫色的幔帐,紫色?等等,她这是在哪儿?那个妖孽的卧房不全是红色的么?怎么会变成了紫色?难道这不是那妖孽的房间?那是一场梦么?不,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那个死妖孽……
“醒了么?”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这声音……死冰块?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床边坐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是赵行之又是谁,云挽卿顿时瞠大双眸,反射性的想坐起身来,这一动腰间传来的酸疼让她惊呼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该死!”
好疼!好酸!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等等!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这个死冰块怎么会在这儿?那死妖孽呢?这里……居然是太子宫?她明明在红鸢宫,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赵行之见状眸色一暗,倾身上前扶住了云挽卿扭曲的腰肢,“小心点儿。”
“呃,谢……谢谢。”云挽卿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话一出口觉得气氛更僵了。
糟了!方才……这冰块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刚刚她还以为是梦,可是这一下她彻底清醒了,那不是梦!她就说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那个邪恶的死妖孽,竟然那么……
不对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这冰块去了红鸢宫?难道看到她跟那妖孽……不!不不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心中已经乱成一团,云挽卿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那个,我……我想问,我怎么会这里?呃,我的意思是……”
“是小皇叔派人送你来的,用那个。”赵行之面无表情,只静静的望着那张纠结的脸,然后伸手指了指依旧放在一旁的箱子。
云挽卿反射性的顺着赵行之手指的方向望去,当看到一旁那只朱红是的大箱子时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什么……什么意思?那妖孽送他来的?而且还是用那个箱子?怎么会这样?是幻觉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清醒?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那妖孽疯了么?不然怎么会将她送到这儿来?还用那种方法?
“怎么了不说话?在想什么?”视线落在那张呆愣的小脸上,赵行之缓缓开口,眸色幽暗。
云挽卿闻言一怔蓦地回过神来,转眸对上那双幽沉的眸,突然伸手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好痛……”
果然不是幻觉啊!该死!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怎么会这样?那妖孽疯了么?前一秒还说喜欢她,结果下一秒就将她送到这里来了?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他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儿?更重要的是她要怎么面对这冰块啊?他到底有没有替她想过啊!这个疯子!她现在该怎么办?
赵行之见状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怎么,以为自己在做梦么?现在清醒了罢。”
“啊?那个……我真的以为在做梦,其实也不是,哈……哈哈……”云挽卿干笑着摇首,笑着笑着便笑不下去了,身旁的人就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安静的却是压迫的,终于忍不住了,“拜托你不要再看了!我觉得……我还是早点儿回去好了。这件事……不,你要想问什么就去问那妖……问你小皇叔!”说着,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赵行之眸色一暗倾身靠近,伸手按住了云挽卿的肩,“想逃避么?既然没有准备好,为什么会进宫?而且还……”
后面的话没了声音,心也随之沉了下去,从她出现都现在他就一直这么等着她醒来,虽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是想听到她亲口承认,跟他坦白,不管是什么。在对小皇叔说出那样的话时,他就做过这样的设想了,只是他低估了小皇叔,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他不知此刻究竟是怎么一种心情,无法形容无法描述,太乱。
“啊?”被阻止的动作僵了下来,云挽卿不觉愕然,“我不是自己进宫的,是因为……罢了,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解释什么都没用罢?现在已经在这儿,连……”低首看了看身上单薄的衣衫,眉头皱的更紧了。
衣衫都换了,又是被那死妖孽派人送来的,这冰块不可能什么都想不到罢?何况他之前还说过那样的话?直至现在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叔侄俩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比起这个,她现在的处境更尴尬罢?她跟那妖孽已经……所以现在该怎么办?跟这冰块坦白还是等他说?说了之后呢?
天!头好疼。
孟风遥师父他们肯定已经等急了罢?现在什么时辰了?该死!十三跟兰狐狸也该回来了罢?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去处一定会很担心,说不定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呢?还是尽快解决了眼下这件事先回去再说。
“不是自己进宫的?”赵行之没有错过这句话,眸色一暗,“是小皇叔出去找你的么?还真是意外,他竟将你这么轻易的单独带进宫了。”
兰息染那样的人不会阻拦么?还是十三他们?
“不是。”云挽卿唇角抽了抽,伸手捏了捏眉心,“是我出去的时候被人劫来的,对我的时间地点掌握的一清二楚,很显然是早已做了手脚,碰巧的是兰狐狸十三都出去了,所以才会一个人却没想到被盯上了。”
“原来如此,是早有预谋加上凑巧么。”赵行之冷哼,视线落在云挽卿微微敞开的衣领上时,眸色冷了下午,白皙的肌肤上那暧昧的红痕,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了。
按照小皇叔的个性早该想到的,在他说出那些话之后就该有心理准备了,原打算时刻防备着他,这几日便与他们离开洛城的,没想到……还是让他抢先一步,终究躲得了一时躲不掉一世。之前他想过无数种方式,觉得自己也许接受不了,可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居然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也许是知道接受不了也是没用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嗯。”云挽卿应了一声,忍着身上传来的酸疼,起身推开了身前的人,“所以你已经知道了我跟那妖……跟你小皇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罢?”
赵行之没有用力,双手缓缓滑落,视线却一直落在那眉眼低垂的人身上,“小皇叔他已经对你……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事么?他果然不是在开玩笑,说动手便动手了,让我连防备的时间都没有,也许是我太自信了。阿卿,现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之前问过你,以太子的身份问过你,现在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再回答我一次。”
不是太子的身份?云挽卿诧异的扬眸,掌心不由得收紧,故意道,“什么?你之前问的什么?”
“你知道的。”赵行之倾身靠近,伸手捏住云挽卿的下颚,将那张低垂的小脸抬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好好地回答我一次,想好了再回答,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同样也是决定,你明白的。”
对上狭长的眸子,清晰的看到那眸中流动的幽沉,云挽卿不禁一怔,反射性的往后退了退,可是下颚被紧紧钳制着无法移动,“你……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先放手。”
“为什么?”赵行之轻轻挑眉,“你讨厌我的触碰么?对我的靠近厌恶么?”
“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需要好好考虑问题。”云挽卿愕然,无奈的吐了口气,“好,随便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罢。不过,现在不是我先回答你的问题而是你怎么想的罢?我跟那妖孽的事在你跟他说出那番话之后就该料到会有这样可能的结果。你们是叔侄,你们早就有了自己的考量,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对你们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影响罢?”
“怎么会没有影响,自始至终我想听的不过是你的答案。之前我身上背着皇位,背着江山社稷的重任,而你也与他们纠缠着。不可否认,当我一开始知道他们的存在时的确很震惊,也无法接受,一度让你与他们分开。情这种东西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就算我真的用你最厌恶的权势压迫你跟他们分开,你的心也不属于我,我不想只得到一具躯壳,这样的结果不是我要的。无法放弃你又不想伤害你,真的不知还有什么方法了,这世上所有事儿都有属于它的解决方法,这皇位原来本就不属于我,现在这个枷锁消失了,我也终于获得了自由,不用再在你与皇室之间做选择。”说到此处,赵行之轻轻勾唇,眸中也蔓上笑意,眼神已没了之前的阴沉,只是依旧淡漠,“至于你想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在说决定跟小皇叔说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日。既然抛开了就不让自己再受束缚,那样痛苦的只会三个人都痛苦,不若放开,顺其自然,人生短短数十载,韶华白首转瞬即逝,为何要留给自己痛苦与遗憾呢?”
云挽卿怔怔的望着那张含笑的脸,半晌才缓缓开口,“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有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也丢不开,放不掉,只要你们能搞定兰息染他们。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们,自行解决罢。”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你方才说皇位原本就不是属于你的?这意思里皇位原本要传给那妖孽么?这就是他回来的原因么?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搀和了,反正现在木已成舟。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亥时。”赵行之转眸向外望了一眼,握住云挽卿肩膀的手转而将人揽入怀中,“怎么了?还想回去么?”
“当然要回去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去了哪儿,府里肯定已经翻天了,你先送我回去罢。正好老爹闻起来,你也可以个我当下挡箭牌。”想到云铮,云挽卿便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好了,快点罢。”
“好罢。”赵行之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随即扬声吩咐道,“韩斐,备马车。”
“是,主子!”殿外传来韩斐沉闷的声音。
看着身上的亵衣,云挽卿伸手推开了身旁的人,“让我穿衣服。”
赵行之起身走到衣架旁取来了衣物,理好衣袖递给了云挽卿,“要帮我你么?”
云挽卿闻言一怔,连连摇头,“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着,接过衣衫便套在身上,这一动就感觉到疼痛,骨骼像是重组过一般,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这冰块帮她穿衣服啊!再难受也得忍着,必须忍着。
肩上的衣带试了几次无论如何也系不上,手臂背脊一动就酸疼不已,手一用力便颤了起来,明明简单的动作却艰难无比,感觉到那一直落在身上的视线,云挽卿心中更是郁卒。
这死妖孽也太不知道节制了!明明不会武功,看起来又像个女人,可事实上完全不是表象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我来罢。”赵行之终于看不过去,握住云挽卿的手接过了衣带,动作娴熟的系了个蝴蝶结,又系上了腰带这才起身让开了位置,“好了。”
“哦,谢谢。”云挽卿怔怔的道谢,话一出口却感觉到氛围变得怪异起来,坐在床边双脚轻轻的落在地上迟迟不敢站起身来,若是站不起来摔倒了那就丢死人了!特别是这冰块还在这儿看着她,该死!都是那只死妖孽的错!
见云挽卿迟疑着迟迟没有动作,赵行之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卿,我抱你罢,路上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只能帮到你府上了,只有还得靠你自己。”说着,便弯身将床边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足下一空,整个人悬空被抱了起来,还在纠结中的云挽卿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揽住了赵行之的颈项,“不,不用了,我可以走的。”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她有多丢人,干脆钻到地缝去算了!为什么她要面对这么尴尬的时刻啊?那只死妖孽还真是恶趣味,哼,她离开之前绝对不会再见他了!让他将她当礼物一样装箱送过来。
“别逞强了。”赵行之无奈的摇首,抱起怀里的人便朝外走去。
方一出门便看到韩斐从阶梯下走上来,见两人出来,韩斐立即又退了回去站到了马车旁,“主子,云小姐请上车。”
都这么晚了,皇上将人像礼物一样送来不就是送给主子么?主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么?居然还将人送回去,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觉得这件事着实有些怪异,但是这一段时间都一无所知的他根本就想不通,罢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主子都那么淡定,他急死又有什么用?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马车一路平缓的进了云府,一禀说是太子来了,原本忙着寻人的云铮江弄晚急急前去迎接了。
从上午消失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怎么也找不到人,眼看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却迟迟不见人回来,府里的人开始焦急起来,终于云铮也忍不住下令命人出去找人去了。
不过大半日,整个云府就翻了天,在客栈等不到人的江弄晚雪名凰也上门了,几方人马一回合,那凌乱的场面可想而知,只不过众人暂时都没时间管那么些,一心尽找人了。
当听到太子殿下将云挽卿送回来的时候,府上紧张的氛围终于缓和下来。
马车停下来,赵行之将马车内的人扶了下来,看着那紧皱的眉,压低声音开口,“怎么样?没事儿罢。”
“嗯嗯。”云挽卿摇摇头,放开了赵行之的手,朝院内走去,方一转身便看到那几抹熟悉的身影疾步而来,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喂,冰块!你打算怎么说?说你接我入宫了?”
“安心,我会跟将军说的。”赵行之微微勾唇,安慰道。
说话间,云铮江弄晚一行人已经走近了,“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的行礼声落下,院内跪了一地。
“云将军,夫人快请起,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殿下了,不必如此多礼。”赵行之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语气恭敬。
“多谢殿下。”迟疑了一下,云铮还是这么称呼了,目前还未封王,也只能这么称呼。
“多谢殿下。”江弄晚起身,微微颔首示意,笑的温柔,视线却落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对上那双疑惑的眸子,云挽卿愕然,缓步走了过去,“爹,娘,对不起,今日是突发状况,我几乎消失了一整天让让你们担心了。”
赵行之立即接口道,“今日是我派人接了阿卿入宫,部下疏忽忘记来府上通知一声,让将军与夫人担心,实在抱歉。”说着,便要拱手行礼致歉。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云铮急忙扶住了赵行之,态度恭谦,“臣没绝对没有怪罪殿下之意,这些也是属下的人疏忽,与太子殿下没有关系,何况殿下与卿儿本就有婚约在身,你们约见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们太大动干戈了,为了这丫头闹这么大真是……还请殿下见谅。”
“将军严重了,担心是关爱的一种体现,阿卿有这么关心她的嫁人朋友是她的幸福。”赵行之勾唇,视线落在院内那抹修身的身影上时微微暗了暗,十三么?阿卿说的没错啊,果然整个云府的人都在找她,依他们的武功肯定去了皇宫罢,只是他们料错了,阿卿并不在他那里。
“是,殿下说的是。”得到了保证,看到云铮的表情放松下去,云挽卿松了口气,“殿下可是贵客,怎么能让贵客一直站在院子里呢?爹,是不是该请殿下进去啊?”
“殿下,请恕罪,一时间没想起来,殿下请!这边请。”
“谢将军。”赵行之原本就没打算离开,此刻云铮这么一邀请岂有拒绝之理,说着,那两人说谈着朝前走去。
见两人离去,江弄晚上前一步,一一把拉住了云挽卿的手臂将人拉近,“你这丫头怎么突然间跑到宫里去了?霜儿说你去见雪名书院来的那两位先生,可你出去便没了消息,怕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准备找人。对了,那两位先生听说不不见了也跟着在找,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不过,现在书院应该不是放假的时候罢?这几位先生怎么都到这儿来了?”
两位先生?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娘,你是说他们……他们在找我?已经到家里来了么?”
除了那孟风遥雪名凰还能有谁?他们也跟着一起找?这意思是来过家里了?该死!爹娘肯定已经知道了,等他们回来了她要怎么解释啊?天!这事情必读得好好得计划一下让爹娘接受,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就来了,这该怎么办啊?若是让老爹知道……会剥了她的皮么?
激动的语气将江弄晚吓了一跳,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倒是没来家里,是十三出去寻人的时候回来说的,现在你回来了,十三会派人告诉他们。毕竟是书院的先生,不管因为什么事儿到了洛城也上了家门,总得尽尽地主之谊才是。你刚刚的反应怎么那么震惊?有什么事儿不对么?还有你方才没回答我的问题,书院的先生怎么都下山了,现在好像不到放假的时候罢。”
“呃?”云挽卿愕然,转过脸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这……这个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书院里的事儿我一个普通的学生怎么会知道先生们的事儿呢?娘,这种事私事就不要问人家了,省的不方便尴尬了。”
不要再问她了,再问下去及要暴露了!
“你说的倒也是,这么逼问着是不礼貌。”江弄晚赞同的点点头,话锋一转瞬间换到了别的话题上,“说起来,你怎么会进宫?难道是为了去见太子殿下?这么长时间,几乎一整日了,难道……”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是云挽卿已经知道了,满头黑线,“娘你在想什么呢?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去陪你伟大的太子殿下罢。”
“我只是想了解真实的情况而已,你这丫头今后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太子现在已经不算是太子了,失去了皇权,如此,消除了一切之后你会喜欢他么?”想到这里,江弄晚便忍不住担忧,虽说事情已经基本上安定下来了,但是这丫头她总是放不下心来,若不将她的人生大事安排好……只是这人生大事太难办了。
“娘,顺其自然就好,想那么多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快点走罢。”云挽卿拧眉忍住身上的不适,挽着江弄晚的手臂朝正厅走去。
娘这是什么意思?真的那么中意冰块么?之前她不是很欣赏兰息染,这么就改变了,好罢,其实她一直以来抗拒的也只是他的身份而已,如今这座大山消失了,所有的压力烦扰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这是云挽卿第一次私下里见到这样的场景,满头黑线的等在一边,空气沉闷的几乎要长出蘑菇来。
原来他们之间的对话真的如此单调?除了去向饮食之外便是各种国家大事,态度又那么恭敬,完全插不上话,并不是话太多而插不上话,而是无话可插。
终于忍耐到一定极限,云挽卿坐不住了,“那什么,殿下你不是还有事儿要回宫么?现在天色还早,我看……”
终于忍耐到一定极限,云挽卿坐不住了,“那什么,殿下你不是还有事儿要回宫么?现在天色还早,我看……”
“卿儿,你在说什么!”云铮闻言一震,板着脸轻斥一声,随即恭敬地拱手道,“殿下恕罪,小女口无遮拦被臣惯坏了,并非有意冒犯殿下。”
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居然直接对太子下逐客令!虽说太子喜欢她让着她,但君臣有别,该遵守的礼仪还是必须要遵守的,说起来这一日这丫头都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么?
唉,他云铮一辈子中规中矩的活着怎么就生出个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女儿来?一想到……还是无法接受,也许他从开始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将军不必如此敬畏客套,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只是阿卿的同窗朋友而已,而且我一直将将军当做长辈一样,将军也只当我是晚辈一般平常的对待便可。”赵行之拱手回敬,视线落在云挽卿懊恼的脸上时眸中掠过一抹暗色。
他来了之后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既然这次人都来了,那他便趁着这一次机会……
“殿下说的是。”云铮颔首没再说什么。
云挽卿满头黑线,这冰块什么意思?不是只将她送回来而已么?现在她的逐客令都下的那么明显了,他居然半点儿反应也没有,难道他还想留下不成?今晚已经够乱的了,他能不能再跟着添乱了?
该死,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赶不走人,云挽卿只好自己走了,出了厅门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天哪,真是煎熬啊!”
“卿儿。”
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云挽卿一怔转头望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唇角下意识的绽开一抹笑意,想到早上的事儿立即敛了笑,冷哼道,“哟?这谁啊?啊,原来是十三啊,好久不见。”
现在居然跟那只狐狸同流合污,一起瞒着她,很好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一早瞒着她出去密谋什么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她的?瞒着她的事儿会是什么?他们两个知道的事儿,难道是……因为流音?一定是!他们的能共同瞒着她的事儿也只有这个了,所以他们一早出去就是密谋对付流音了么?就算是这件事也不必瞒着她罢?
十三闻言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过来,见四下无人伸手拉住云挽卿的手便朝拐入后花园内。
云挽卿没有挣扎,任由十三拉着。
直至到玉卿苑门前十三才松开了手,身旁的人怪异的安静,“我知道我们不该瞒着你,也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否则你就不会被人带走了。这一日你都在宫内么?为什么我们去找你却没有找到?你不是跟赵泠沧在一起对不对?”
太子宫他跟兰息染几乎找个遍,只看到赵泠沧一个人,若是她真的在,怎么可能不出现呢?这一点太过怪异,虽然他们都想到了去花馥郁所居住的寝宫搜查,但附近的守卫过多,那一栋宫殿被独独的包围在其中,没查到什么异样他们便回来了,放弃了这个可能,还以为是沈遇那对兄弟来骗了他们。结果,她居然真的在宫里,若不是跟赵泠沧在一起那便只剩下一个人了,花馥郁,果然是他!那个家伙可是比赵泠沧难对付多了,从第一次见面时他便知道了。
云挽卿闻言诧异的挑眉,“你说什么?你们去宫里找我了?”
不是罢?那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现她跟那妖孽的事儿?看十三的反应应该是没有,他方才说他们?这意思是说那狐狸也跟着一起去了是罢?那只狐狸若是发现了她是不可能一声不吭的离开,如此说来……他们还不知道了。
“嗯,不过没找到。”黯淡的火光下对上那双懊恼的眸子,十三伸手轻轻揉了揉云挽卿的发顶,“好了,我们先进去罢。”
云挽卿应了一声,举步走了进去。
一推开房门便看到房内那抹熟悉的身影,云挽卿像是没看到一般径自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你们通知了孟风遥师父他们了么?他们不会还在找我罢?”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十三随后走进来关上了房门。
兰息染见状起身跟了过去,看着半倚在软榻上的人,俯身靠近,二话不说便伸手拉住了云挽卿的衣领,“在你眼里都看不到我了?怎么,我这么大个人就一点儿存在感也没有么?”
“彼此彼此,反正你眼里也看不到我。”云挽卿软软的躺在那儿动也不动,看着拉开的衣领眉头皱了皱,“喂,死狐狸放开手,衣服都要被你扯破了。”
兰息染没有放开手,不着痕迹的贴近,微一用力慢慢拉开了衣领,“我要检查。”
检查?云挽卿眸色一暗,下意识的想要反抗,顿了顿又改变了主意,“检查?好啊,既然你想检查那便检查罢。”
这狐狸可真是成精了,居然直接就怀疑上了。
兰息染勾唇,眸中却没有任何笑意,修长的指尖挑开了衣领,随着衣衫拉开,如玉的肌肤露了出来,嫣红的印记映入眼帘,别样的刺目,“阿卿,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么?虫子咬的么?”
果然!那家伙还是出手了,原本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那家伙突然改变了决定?继承皇位不已经代表他已经放弃了么。到头来,还是低估了他啊,没想到一不注意就让他钻了空子,可恶!
虫子咬的?云挽卿满头黑线,“嗯,是啊,就是虫子咬的,好大一只虫子,所以现在你能让开点了么。”
看着那嫣红的痕迹,兰息染倏地眯起眸子,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抚上了去,肌肤的触感温滑如玉,“这痕迹还真美呢?所以,小家伙你是打算接受那家伙了么?”
十三终于开口,缓步走了过来,“是会?你们说的人是……花馥郁?”
送她回来的人是赵泠沧,可他们在太子宫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皇宫之内只有另外一个人,果然还是出手了么?
云挽卿闻言一怔,抬眸迎上十三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突然短暂的安静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说不出的压抑在空气中散开,云挽卿觉得她得说点儿什么,正欲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脚步声渐近,下一刻房门已经被人从外推开,“姐姐!姐姐,山长跟孟先生来了!”
什么?
房内的三人闻言皆是一怔,云挽卿更是震惊,一把推开靠近的兰息染坐起身来,“小霜儿,你说什么?孟风遥跟雪名凰他们来了?在哪儿!已经到府上了么?爹娘他们已经知道了么?”
“嗯,已经到正厅了。”云挽霜点点头,看到那张急变的脸,心中一怔,“姐姐,应该没关系的罢?只要他们不说什么,爹娘是不会知道的,不过你还是过去一下比较好。我来的时候听到侍卫通传便往你这儿来了,娘已经去了。”
“我知道了。”云挽卿无力的颔首,伸手捏了捏眉心,“这两个家伙怎么也找上门来了?十三,你真的派人去通知他们了么?方才娘已经怀疑了,他们现在上门若是露出了什么破绽,那岂不是……”
怎么回事儿?为何他总觉得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似乎真的会发生什么一样?该死,千万不要!
“的确派人去通知了,也许是错过了。他们两个都是沉着的人,你不需太担心,先去看看再说罢。”十三建议道,心中却也很疑惑,按照雪名凰孟风遥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门的,有些奇怪,难道那两个人也计划了什么不成?
兰息染没有应声,凤眸半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云挽卿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先过去看看,你们两个就安生一会儿待在这里。”
“嗯。”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目送云挽卿离去。
那两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脚步声渐渐远去,兰息染缓缓开口,“明明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居然上门来了,这么晚了太不合适,也实在不像他们两的行事风格,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你觉得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们也去看看罢。”十三闻言眸色一沉,举步朝外走去。
兰息染沉默了一瞬跟了上去,的确感觉到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原来都有一样的感觉么。
正厅。
走到门口,云挽卿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侧目一看身旁不见了踪影,云挽霜一怔回首一看,那人果然停了下来,“姐姐你怎么了?”
云挽卿闻声回过神来,反射性的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们进去罢。”
“嗯。”心中虽然怀疑,云挽霜没再说什么跟着走了进去。
心中想到过无数种画面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当云挽卿云挽霜站到门口的时候皆愣住了,眼睛瞪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幻觉,半晌回不过神来。
只见厅内,一排三人并列跪在地上,云铮江弄晚同样一脸震惊的站在那儿,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行之,孟风遥与雪名凰三人。
云挽卿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画面没了反应,这……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身为太子先生的他们会这样跪在爹娘的面前?太怪异了!那冰块怎么说也是太子,虽说现在已经不是了,但也是皇子,怎么可能反过来给爹娘下跪?老爹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允许皇子跪在他面前,这根本就是大不敬!再说孟风遥雪名凰这两个,一个山长,一个先生,方才到访便这么跪了下来,这要她怎么想?这到底什么状况?
虽然还没弄清楚,但心中却升起一种无法言语的紧张,连手脚都不会放了。
除了想到哪个可能,她已经想不到别的原因了,只是那个原因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在此刻出现!天时地利人和完全不对!可若不是那个原因,眼前这一幕又怎么解释?
为什么那种绝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面对着大门的云铮江弄晚终于发现了门口的两人,云铮眸色一沉看了江弄晚一眼,江弄晚一怔立即回过神来,招手示意云挽卿过去,“卿儿你来的正好,快进来。”
“哦,是。”云挽卿无法拒绝,一步步缓慢的走了过去。
姐姐?云挽霜在心中默默地喊了一遍,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听到那一声卿儿,跪在地上的三人皆是一怔,只是谁也没有抬头,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动作跪的笔直,雕塑一般。
随着距离的接近,清晰的看到了那两张熟悉的脸上明显的惊愕,云挽卿在心中暗叫不妙,挤出一抹笑,“爹娘,这……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太子殿下山长他们都跪了下来了?难道是犯了什么错不成?哈哈……哈哈哈……哈……”
该死!这诡异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几个家伙真的说了!怪不得老爹的表情变得那么可怕,完了,这次真的完了!那种事是能随便说的么?这几个家伙也太乱来了罢!现在说了是要怎样?找死么!
“卿儿,别说笑了,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是好笑的时候。”看到云铮沉下去的面色,江弄晚轻斥,随后眨了眨眼睛。
天哪!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方才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在看到两位先生之后太子突然间就跪下了,接着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才进来的两位先生居然也跟着那么跪下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反应!
她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只是这爷俩儿一个个的都瞒着她,好了,今日打算一并暴露出来么?
对上那双带着警戒的眸子,云挽卿脸上的干笑一点点消失,无力的颔首,“是,我知道了。”绕道三人面前,那三人低垂着眼帘也不看她,心中更是懊恼,“喂,你们三个什么意思?快别开玩笑了,起来啊!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三人闻言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般依然跪在原地。
云挽卿满头黑线,微微侧目望了一眼,身后那两道视线几乎要将她看穿,不禁俯身靠近压低声音道,“你们三个到底想做什么?一起疯了吗?今日不是好时机,先起来再说!这件事从长计议,我们还是……”
话未说完便被身后的云铮打断了,“你们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怎么不说大声点儿让我们也听听?突然间的太子殿下跟两位先生就跪下了,受了这么大的礼我们夫妇可是受不起的,原因是什么还请言明。”
“爹?”云挽卿一震缓缓起身望了身后的人一眼,对上那双压抑的眸子,心沉了下去,“爹,其实……”
“你别说话,让他们说。”云铮缓步走过去,拉住云挽卿的手臂将人推到一旁,“跪下的人不说话需要你来说么?我想殿下与两位先生一定有话想说罢。”
“可是……”云挽卿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弄晚拉了过去,江弄晚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云挽卿焦急的拧眉,终究还是忍住了。
罢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阻止的必要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坦白真的好么?爹娘可能接受得了么?不可能罢?肯定接受不了罢?他们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会生气么?会怪她么?该死,还真不是一个好时机!这三个家伙疯了么?为什么突然就选在了这时候,让她什么准备都来不及做!老爹该不会发飙罢?天哪!想想就觉得可怕!云府的天要翻了,她也死定了罢?
她就知道,总有一日会被他们害死的!
云铮走到三人面前,缓缓蹲了下来,视线掠过,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轻轻挑眉,“怎么?没什么要说的么?”
赵行之蓦地抬头,“有。”
云挽卿瞠大双眸,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殿下请说。”云铮并不觉得意外,表情不怒不星,冷静的怪异。
对上那双冷静的眼眸,赵行之微微眯起眸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军,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罢?关于卿儿的事,您也知道我喜欢她,虽然这次的婚礼没有完成,但是此生我已经认定了她,所以现在向您坦白。她的事我都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原本的决定都不会改变,也希望能得到将军的允许与认同。”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是一震,特别是云挽卿眼睛瞪的已经不能再大了,那话是什么意思?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老爹到底知道了什么!怎么……怎么可能知道呢?难道是小霜儿没留神说漏了嘴所以才让爹知道了?可是不可能啊,若是小霜儿真的说漏了嘴应该会告诉她的,特别是在这种状况下!可若不是小霜儿,那会是谁啊?天哪!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啊?这冰块说的这么笃定,看来他也知道内情,又瞒着她么!好,很好,实在是好的很!
孟风遥雪名凰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方才他们听到他的话觉得是个机会便那么做了,这件事并不是临时起意,在云挽卿离去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商量了,只是一直没定下来,方才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机会来了,便自然而然的那么做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赵泠沧话中的意思,但能清楚的感觉到云铮的冷静,这样的冷静在看到这样的事儿时是不可能保持的镇定,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四处找不到人原本是被带里宫内里了么?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在客栈里一直等着她,可是过了那么长时间却迟迟不见她来,原来是半途被人劫走了么?
赵泠沧此时将人送回来,而且还向云将军说了这样一番话,他明明知道他们的存在还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说明……他已经接受他们的存在么?不过短短几日居然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太子被废,皇位就那么易主了,还是那个一直嫌少露面的小王爷,应该举行的婚礼也中断了。按照赵泠沧的心理来说,他应该会完成这个婚礼才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会儿忙着寻人,也没来不及问十三他们,总觉得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果然,当时不该让他们离开的,他们也不至于一无所知,那样的担忧再也不要体会到了。
对上那双冷冽的眸子,清楚的看到那眸中的坚定与锐利,云铮轻轻勾唇,脸上却没有笑意,“允许认同?殿下的这番话要说的对象应该不是老臣才对,应该问的人是卿儿这丫头,只要她同意了我就什么都同意。”
“将军此话当真?”赵行之闻言一怔,眸色一亮。
不禁是赵行之,雪名凰孟风遥也抬眸望去,一并等待着答案。
“当然……”云铮故意停歇了一下,随即一字一顿的开口,“当然不可能!即便您是殿下,但若违背了伦常老臣一样会反对,请殿下先原谅老臣的无礼!二位先生也听到了罢?老夫知道你们想表达的是什么?老夫已经知道了,你们不必再跟老夫坦白什么,还有门口那两个不要躲着了,一并出来罢。今日老夫就将话说明白了!”
站在门外两旁的十三兰息染闻言愕然,相视一眼无力的从黑暗中走了出去,暴露在了灯光之下,低垂着脸是难得的画面。
“啊?什么?”看着那走进来的两抹身影,云挽卿瞠目结舌,“你……你们……你们两个……”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居然在外面偷听?偷听也就算了,还被抓到了,真是丢脸啊!还有方才老爹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老爹早已知道一切了,是谁告诉他的!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她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这诡异的气氛?不管帮哪边都是错误的选择,所以她现在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么?这表达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同意还是不同意?
拳头握的那么紧肯定是生气了,那是老爹生气的前兆啊!不妙,不妙,太不妙了!果然要偷偷溜走么?可是现在溜走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雪名凰赵泠沧早已察觉到了门外的人,只有不会武功的孟风遥不知道而已,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三人都不由得微微回首望了一眼。
听到方才的话,十三跟兰息染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虽然漏洞百出了,但也没人指出,还以为所有人都那么认为了呢?没想到云铮早已知道了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到这样冷静的反应不知是喜还是悲,什么时候这么迟疑过,连说话都要想好了说,若是不一不小心触到了未来岳父的脾性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短短的距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兰息染十三走到雪名凰身边很自觉地也很自然的跪了下去。
一瞬间,面前齐刷刷的跪了五个人。
江弄晚突然觉得有些眩晕,不由得伸手撑住了额头,无力的开口,“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爷俩到底有多少事儿在瞒着我?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娘了?不行,看他们这样跪在我面前我有点儿晕。”说着,脚步一阵徐晃差点摔倒,幸亏云挽卿反应过来及时将人扶住了,“娘!娘?娘,你没事儿罢?别吓我?”
云挽卿慌了,急忙射手扶住了江弄晚。
得到了支撑,江弄晚长长的舒了口气,“卿儿,快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几位先生还有十三都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这天好像要塌了一样?”
的确是要塌了。云挽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无力的开口,“其实……其实他们……他们……娘,我现在暂时只能告诉你,十三他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至于那几个,他们马上就会自己说了,我就不用再说一遍了。”
“你说什么?”将弄瓦不可置信的扬眉,视线落在面前的十三身上,推开云挽卿的手走了过去,直至蹲在了十三面前才停了下来,盯着看了半晌才道,“十三,你居然是男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在骗我们么?我尽然还将你当成女儿一样对待……”
“对不起。”十三低下头去,声音低沉,“对不起,夫人,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告诉你们真相,虽不是有意隐瞒却隐瞒了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十三的错,请老爷夫人原谅。”
今日居然一起都坦白了,是不是不该选在同一个时间点?这样他们能接受得了么?毕竟,这些事大部分都接受不了,而且从方才来看,老爷的反应太怪异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
云铮的眼睛本就大,一震惊愤怒之后瞪的比铜铃还要骇人,“十三,你说什么?你……你居然是个男人?这六年多来你居然一直隐瞒着男子身份潜藏在大小姐身边……贴身相伴,感情甚笃,形影不离,这么说起来你早就对小姐起了不轨之心了?好,很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好样的,居然一起欺负我女儿,怎么?我女儿就那么好欺负?我云家的女婿就那么好当?”
“哈?”
“诶?”
“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云挽卿的表情已经扭曲了,天哪!方才……方才那话是老爹说的么?这就是他憋到现在想要说的话?居然完全没有怪他,而是将敌意全部转向了他口中所谓的云家女婿?有没有搞错?是不是哪儿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她现在是处于幻觉之中?
“老爷……”甚至连江弄晚也吓到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那个老爷,我的觉得你还是先冷静点儿,让孩子们先起来再……”
“冷静?你让我冷静?”云铮闻言转头,一向沉稳的脸因为激烈的情绪有些微微的扭曲,“夫人,你看看现在都什么状况了?你居然还叫我冷静?女儿都被被拐走了,还是这么的多人,我要怎么才能冷静!这几个家伙看着一个个礼仪周到学识渊博的谦谦君子模样,可却不顾伦理世俗拐走了那丫头!这样的人怎么能统领享誉天下的雪名书院,我现在很怀疑!虽然那丫头任性脾气暴躁没有一个优点,可那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这才出去几个月就被人拐走了!你知道我那时知道这个消息的心情么?我不原谅这几个臭小子,绝不原谅!先不说什么师徒禁忌,世俗伦理,单单抢人的这一条罪状我便不能容忍!想让老夫认同你们,做梦去罢!”语毕,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不见了踪影。
厅内所有人都呆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不是理论与世俗的激烈碰撞,也不是反对,反而纠葛与父女之情,屹然是一个恨嫁的父亲而已。
云挽卿愣在原地,望着空空的大门口,眸中的震惊渐渐退去,朦胧的水雾弥漫开来,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握紧。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半点儿责备?明明是她的错不是么?老爹虽然一直对她不客气,其实她知道他是很爱她的,骂她是恨铁不成钢,每一次犯错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动手,即便动了手之后也会在懊悔,她的药都是他亲手熬的,这些她都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愧疚,这么多年来一直任性妄为,让他们操心,也没有尽过孝道,最终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儿他也没有半点儿责怪,她很清楚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所做的一切代表了什么,几乎没人能接受,若他们不是她的亲人,不是爱着她的人也无法接受,只是妥协罢。为了她,她真的很混蛋呢!什么用都没有,一直不停的在给人添麻烦,真没用啊!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涌出,滑落而下,灼烫的温度随着空气冷却,温热之后是一片沁凉。
看到云挽卿突如其来的眼泪,几人都怔住了,纷纷站起身准备围过来却被云挽卿扬手阻止。
“卿儿?”
“阿卿?”
“卿儿你……”
对上那一双双担忧的眸子,云挽卿轻轻摇首,“我没事,只是眼睛有点疼,你们先出去罢,我想跟娘说说话。”
几人闻言了然,同时望向一旁沉默的江弄晚,恭敬的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转眼间,厅内的人退去只留下云挽卿云挽霜江弄晚三人。
见云挽卿有所动作,云挽霜立即迎上去扶住了江弄晚的另一只手臂,将人扶到一旁的交椅上坐了下来,看着那落泪的人拈起绢巾替云挽卿轻柔的拭去眼泪,“姐姐,怎么哭了?看到这样的你还真是好不习惯呢,不要哭了,以后都不要再哭了。”
“傻丫头,这不是哭只是眼睛疼而已。”云挽卿嗤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挽住江弄晚的手臂缓缓蹲了下来,“娘,对不起,一直以来都瞒着你,没有告诉你。这段时间也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知道现在突然告诉你们这些要你们接受很混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想以后找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们的。方才你都看到了罢,也该知道他们……我知道实践维护的便是伦理道德,可是我却无视了这些,做出了超出寻常的事,完全推翻了那些禁锢。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我的姻缘就是这般纷乱,事到如今也无法放弃了只能走下去。这个世界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有你们,我怕你们接受不了这样超出常理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虽然让娘你们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继续压下去的,这件事不会传出去,我不会拿云府的名声开玩笑。还有以前,对不起娘,都是我以前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