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在书房里正襟危坐,面容严肃的仿佛明天就要去参加燕王的登基大典,伸手去端热茶,茶刚一端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不止是手抖,心也在抖,脑子急的要爆炸,谢舟在一旁问他什么,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没听清,反倒是自言自语:“这些蠹虫,都杀了算了。”
谢舟没有听清他的自言自语,以为他是让自己继续说,于是又滔滔不绝的开了口。
他还年轻,没有修炼出谢川那样的谨小慎微性子,眼见琴心茶坊遭殃,便要立刻带上人马,一拨去知府衙门申冤,一拨去找周科——肯定是周科捣鬼,周科敢瞎攀扯,他就要让周科的日子翻天覆地。
他那脑子里还有许多的想法,可以一直说到天黑,可惜晋王打断了他。
晋王开口吩咐谢舟:“你立即动笔,写明周科和假犀象引案,不必遮掩,加上周科求见无门,诬陷琴心茶坊一事,点清楚尚有幸存者存活于世,印出来之后去,不要卖,直接撒满京都。”
小报只是通过琴心茶坊流传出去,印场和刻版工匠就藏在大相国寺周边。
大相国寺常年的印刻佛经,周围印场无数,日夜开工,他们这一个小小的小报印场,实在是不起眼。
“是。”谢舟收起自己满肚子的主意,飞快去办。
晋王紧闭着双眼向后靠,仰面朝天的靠进了太师椅中:“开窗。”
黄庭连忙上前撑开窗,寒风刺骨,席卷而来,将晋王满腹怒火暂时的压了下去。
谢川见他脸色不好,便道:“王爷不必过于急躁,窦知府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人,月姐儿不会吃苦。”
晋王摇头:“还有人在一旁盯着……”
他收回无关的话,发出了第二道命令:“我们手里握着的夏国细作,让侯二悄悄送到禁军三衙指挥所去,燕王要用细作做文章,就让真正的细作起一趟风浪,让大家知道赌房里从头到尾都是周科在胡说八道。”
“这时候用掉,有些可惜。”谢川皱眉。
岂止是有些可惜,简直就是杀鸡用了牛刀。
这几个细作常年盘踞于京都各大正店,和燕王府上长史、内侍都有所接触,还曾做过几笔不大不小的生意,细作们没想到自己的任务进展的如此顺利,异想天开的去了趟潭州,想试探晋王底细,挑起内乱,没想到一露面就让晋王识破,并且游松跟着他们到了京都,看了整整五个月。
如今这几个细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一直在燕王身边的人身上深耕细作,现在揭露,简直是帮燕王除去日后的一个大患。
“一共四个,留一个。”晋王点头,承认确实很可惜。
可他现在脑子里紧绷着一根绳,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宋绘月解救。
他的脑子还在不停转动,没有停歇的时候:“第三件事,让倪鹏不要再端架子,马上去见窦曲山。”
谢川听了,在心里挑了个不大出门的闲人,让内侍去传话。
就在这时,游松狂奔而至,站在门口大声道:“王爷!谢相公!张旭樘去了府衙大牢!”
怕什么来什么。
他早知道张旭樘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才火急火燎的要去把人弄回来。
张旭樘真是一刻都没耽误,就去了牢里。
只是窦曲山不会让他在自己的地方胡来,他要动绘月,会怎么办?
是找刑部还是大理寺?又或者是京幾提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