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安心养着, 小世子平安。王爷喜不自禁, 在书房翻遍典籍, 正在取名字呢!”福嬷嬷在柳娘耳边轻声说着外面的情况。
柳娘生产过后, 被移到温暖干净的软榻上, 一路不见风的抬到早就准备好的卧房里。刚刚用过的产房要打扫干净后封闭, 等着下一次开启。
“王爷闹什么呢,取名还得等五年呢,快通知宗人府是正经。”柳娘语带嫌弃, 神色却透着满足。秀王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气人的时候气得你头发直掉, 暖心的时候又让你眼中含泪。儿子的一出生就被取名, 侧面证明儿子的身体状况很好。很多身体孱弱的小孩儿, 都不敢取正经名字。大郎、小二的混叫着, 生怕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有他的名字。
宗人府正式为藩王子嗣定名是在五岁的时候,这时候正式记在玉蝶上,才算板上钉钉。
“王爷喜欢小世子呢!”福嬷嬷端来养身的鸡汤,服侍柳娘喝下。
“对了, 还请嬷嬷约束下人, 日后小世子的称呼不要再喊了。还未出生只当讨个好彩头,世子之名还待陛下册封呢。”
“王妃太谦逊了,咱们世子本就因所应当的, 还请王妃万勿推辞。”
“这好吗?其他王府是怎么称呼的?不要着人眼才好,让汝宁士绅看了也不好。”柳娘从未做过王妃,不知道其中细小的礼节。
“王妃宽心, 其他王府都是这么叫的。再说,王爷是汝宁国主,称一声世子怎么了!王妃太小心了。”福嬷嬷笑着解释,怕柳娘被朝廷限制藩王的政策给吓住了。
既然汝宁府是藩地,那么秀王就该有国主的权力和威严。当初在京城高淑妃只说朝廷对藩王的限制,是怕秀王夫妻到了封地无法无天,这些年因罪除爵的宗室还少吗?可不是让秀王妃养成小家子气,连当地士绅都治不住,失了皇家风范。福嬷嬷心想,主子还是对秀王妃太严厉了,瞧瞧谨小慎微成什么样儿了?
福嬷嬷应下了,而后道:“周王府、唐王府均送来贺礼,王妃可要过目礼单?”
刚生完孩子,柳娘的脑子有些钝,叹道:“嬷嬷看着办,两家王府均是太/祖所建,恩深德广,世袭大藩,不是我等晚辈可比肩,走礼宁可多不可少,宁可厚不可薄。”
“是,老奴听王妃的。”福嬷嬷这才应声告辞。
也许与藩王交往的事情一直挂在心头,柳娘累极了睡醒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和唐王府的礼走了没有。
柳娘放心不下,感觉自己精神好些了,连忙唤福嬷嬷进来,言说她要看看礼单。
福嬷嬷有些犹豫,道:“虽沾了宗亲的名头,但早已出了五服,只算族人,王妃不必太放在心上。”
柳娘一看礼单,简直给气笑了,这才明白福嬷嬷犹豫着想表达什么。这两家王府送来的礼单也太过天差地别,让人哭笑不得。
秀王就藩汝宁府,汝宁府隶属河南省。河南省八府一州,有彰德府、卫辉府、怀庆府、开封府、河南府、归德府、南阳府、汝宁府和汝州,汝州又隶属汝宁府。如此复杂的局面,即便秀王不参与行政管理,在藩王交往上也十分为难。
早已说过多次,大明一朝防范藩王甚深,若不是汝宁府与南阳府、开封府接壤,柳娘觉不敢贸然与就藩开封府的周王系和就藩南阳的唐王系走礼。
秀王到了封地,除了处理好与当地官员、士绅的关系,周边藩王也需要交往。柳娘在脑海里浮现出河南省、汝宁府的地图,又响起唯二在交往范围内的藩王。
开封府就藩的乃是周王,太/祖之第五子朱橚(su)的后代,此时在位的乃是大明第五任周王朱子埅,年纪可做秀王与柳娘的祖父。这位老藩王素有贤德之名,家庭和睦、为人友善,与这样一位藩王毗邻,柳娘是放心的。让人忌讳的是周王一系的来历。
朱橚乃是成祖同母弟,即便成祖大量删改正史,标榜嫡子,也抹不掉自己的出身。嫁入皇室,更知晓这些秘闻,贡妃的灵位不能光明正大入□□宗庙,但成祖还在南京建了庙宇,专门供奉这位生母。若非有此关系,朱橚也不能就藩开封府这样的富饶之地。这些秘闻往事在皇室中也是忌讳。秀王就藩之前,高淑妃特意宣柳娘进宫,与她讲解这些往事。告诫她到了藩地,对这位周王高高供起,不可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