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塞北连年的战事终于结束,褚藩良褚将军大胜归来,大蔚朝举国庆腾。
而褚藩良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兵权上交给盛佑皇帝,丝毫没有留恋。
此举也叫一众以为褚藩良会借机拥兵自重,狂妄肆行的文臣们意想不到,连准备好的话都被噎回嗓子里。
你褚藩良个大老粗,混不吝的,朝堂上与他们这帮文臣叫骂时不择手段,市井之语都不吝啬喊出,竟然也有如此机智的时候?
想一想,这等表现绝不可能是褚藩良能够琢磨出的。
兵权交上去时,都直喊着有战事再还给他的不讲究之粗人,盛佑帝没打死他,都是看在他刚立功的份上。
那必然是当年的文殊才女有如此明智的想法,也就是褚藩良如今的夫人,蒋红蓉,才能叫其有如此行径。
提起蒋红蓉,到现在也不禁有人扼腕,皆道褚藩良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被当年蒋家的文殊才女看上并且下嫁。
只因那时候的褚藩良还只是个副将,就那狗脾气,也就只有脸能凑活。
不过,依现在来看,恰也证实了蒋红蓉的好眼光。
驻扎塞北多年,一朝大胜回朝,被封为镇北大将军,已是封无可封的称号,又为家中老母和蒋红蓉挣来一品诰命,再得圣心,一家子尊贵荣华。
更让人羡慕的是,褚家多子多福。
当年褚藩良的父亲兄长皆战死,家里只剩下褚老夫人和他撑着,连个旁支都没有,可自从娶了蒋红蓉回来,褚家可算是有福气啦。
四子一女。
在生下褚空宁,褚空泽两个英俊儿子后,蒋红蓉又生下一女,名为褚寻真,深受褚家人喜爱。
带着褚寻真跟随褚藩良去塞北三年后,又得一对儿双胞胎儿子,可谓是羡煞旁人,叫京城里众多有苦难言的夫人们眼红。
更不用说,褚藩良府上还没有侍妾,就是通房也皆无,婆媳和睦,其乐融融。
原以为蒋红蓉是低嫁,当时闲言碎语不少,如今看来,却是她们该脸疼嫉妒。
蒋红蓉当真是好命。
不过,提起这镇北大将军府上备受宠爱的唯一娇女,京城中的贵女夫人们可就脸色古怪了。
镇北将军府。
褚寻真用小铲扒了扒泥土里混杂的肥料,略微皱眉,这株六月雪的生长状况还不是很好,整株瞧起来蔫嗒嗒的,没有精神。
“难道五氧化二磷还是少了?”褚寻真嘴里低念,“比例不对……氮肥还没有发酵好,钾肥…………”
妙竹刚从房里出来,就见她家小姐穿着绢纱绣梅长裙又蹲在土里,急忙过去道,“小姐,今儿个可是要穿这件衣服去见老夫人的,您弄脏的话,老夫人和夫人又该扣您银两。”
褚寻真动作一顿,扔下铲子站起身,拍拍衣服,可不能弄脏衣服,不然她做试验的资金又得被断掉。
若不是去见祖母和娘,她只想穿着那件灰麻衣服,干什么都方便不说,还耐脏不容易被扯破。
妙竹跟着整理时,去厨房取碗糕的妙舟也回来了。
托盘上尽是虎口大的精致小碗,随着妙舟走来,一股独属于米制的清香也飘散在空中。
碗糕上点缀着几颗蒸的香甜软糯的红枣,里面又包裹着绵密的豆沙馅,吃起来松软营养又易于消化,褚老夫人独爱这个。
“小姐,蒸好了。”妙舟道。
“那便走吧。”褚寻真点头,去褚老夫人的院中。
进去时,她娘和祖母正逗着两个年幼的双胞胎弟弟,屋里充满笑语,见她进来,双胞胎里的哥哥褚兆年率先发现,伸着两条胖胳膊要抱抱,弟弟褚瑞年也不甘落后,奶声奶气的叫着阿姐。
褚寻真不厚此薄彼,全部都撸撸头毛后又抱抱,颠颠两个胖小子,道,“又重了,阿姐拿来的碗糕就别吃了吧。”
香香甜甜的碗糕怎么能不吃,两个胖小子将阿姐的话当了真,立即呜呜叫了起来,肉脸委屈。
蒋红蓉笑道,“可别逗两个馋鬼了,一会儿哭起来该水漫将军府。”
褚老夫人满脸喜爱之情,伸手招呼,“寻姐儿,来祖母这里。”
褚寻真也露出笑容,拉住褚老夫人伸来的手,在其身边坐下。
妙舟才将托盘放在榻上,两个胖乎乎的团子便虎扑过来,当即逗得褚老夫人等人又是一笑。
待吃过两小碗糯糯的糕点后,褚老夫人才喟叹,“寻姐儿想出的这碗糕当真是吃不腻啊。”
“是啊,没想到米也能做糕点。”蒋红蓉看向乖巧吃碗糕的女儿,刚想夸奖几句,便瞧见落于绢纱长裙上还未拍打干净的一点泥土。
“寻姐儿。”蒋红蓉过去抖落掉那一点泥土,点了点褚寻真的额头,“娘都告诉你多少遍了,别穿着这样的衣服做你那些研究去。”
“那我换回……”
褚寻真还未说完就被蒋红蓉打断,“不行,今天你就得给娘穿一天,女孩子不打扮,不穿绫罗绸缎怎么能成,以前是娘尊重你的意见,可如今京城里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