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笙拿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额头抵在一起,然后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这般没有风度是不是,是不是?”而尤怀凌一直闭着眼,再也回答不了他了。
尤含君想起来了,这是廖卿秋在凌儿小时候哭的时候安慰他的方法,而现在,就连凌儿都回不来了,自己哪还有脸去见他……
后面符笙的确没有杀了自己,而是将自己关在了一个黑暗的地牢里,听狱卒说,符笙疯了,屠了整个城的人,也有人说他是辰国新的暴君,而尤含君知道,他这不过是在宣泄罢了,恨这个让他失去挚爱的地方罢了。
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亲生儿子要杀自己,侄儿倒是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也不是一个好的国君,就因为自己这一命,却用了整个城的代价去付出。
最后,自己又不是一个好的夫君,从始至终都负了他,自己这人生还真的是悲伤。
外面怎么样了,尤含君不知道,许是天下大乱了吧,又咳嗽了几声,咳出了血,胸前好像撕裂了一般,猛的涌出了一口血,感觉到自己就到这了,心似乎慢慢停下来了,温度在一点点流失,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尤含君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那个香囊,那是自己送给廖卿秋,其后送给凌儿的。在凌儿离开的那时,这东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尤含君死命的抓住这香囊,仿佛就可以看到那个人一般,卿秋,卿秋……
隐约间听见狱卒说:“啧,这老不死的是死了吗?”
另一个狱卒说:“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上头说了也是个该死的人,别管他,继续喝酒,喝酒……”
尤含君笑了,这一生啊,如同个笑话……只是真的有来生的话,卿秋啊,可否能让我们从头来过……
马车颠簸,当尤含君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廖卿秋,虽然与自己有一段距离,但那就是廖卿秋啊,穿着紫色的亲王服,用暗线勾勒出一只凤凰的形态,转角处挂着玉,简单束起的发又多了分率性。
廖卿秋倚靠在一旁的窗子上闭目歇息,这应该是在马车上,尤含君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一个情况,但是自己已经思考不了其他的事了,十八年了,十八年了,再一次相见,如果是死了,这倒也是一种幸运,想要伸手触碰,但却又有些害怕,害怕他会厌弃。
一颗颗滚烫的泪珠砸在了自己的手上,尤含君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手,出奇的年轻,不像是自己的手,在廖卿秋走后,尤含君不说别的,就单单是年龄就已经不小,怎么可能还有这年轻的肌肤。疑惑有些上了心头。
这边廖卿秋许是被尤含君的动作吵醒,睁开眼,便看到正看着自己手在流泪的尤含君,这情况廖卿秋也是看不懂了,上马车的时候还恣意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的尤含君,怎么现在这么的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