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将手中的奏折递到高阳手中,高阳看着上面的文字,一直担心穆谦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她没有表现得很欢乐,而是显得端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春风般的柔和笑容。太宗看着高阳的表情,也仍不住一惊。
要知道在太宗眼中,高阳依旧是他那个心爱的,活泼的女儿。在他面前,高阳从来不会很拘谨。虽说此刻高阳的笑容并非是拘谨,但在太宗看来,这样的高阳与出嫁前的她,确实存在了不同。
太宗也想起了当日穆谦离开长安时,高阳的那副表情,虽然面带微笑,却也掩饰不了眼中那份不舍与担忧。太宗挥了挥手示意在场的其他人下去,瞭月和武媚娘朝太宗与高阳一拜,便退了出去。这时,太宗开口问道:“高阳,你是否怨过父皇。”
高阳合上手中的奏折,将其放回御案上,然后不解地看着太宗问道:“父皇此话何解?”太宗知道高阳虽然活泼也很是直爽,但也是极为孝顺,于是他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高阳一个合理的解释:“高阳,朕知道你在出嫁前一直盼望嫁一个出众的男儿。朕便觉得遗谦甚是合适。他曾救过朕一命,而在宫中担当御林统领时也很是出色。但朕还是希望他能用他的才能为我们大唐做出更好的功绩来。”太宗一面说着,一面拉着高阳的手,作出承诺道:“高阳,你也放心。父皇也早就做好了决定,此次穆谦若成功击退了安世克的军队,我便命他回长安。以后再也不会派他出去远征,也好让你不再如此担忧。这次是父皇私心了,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
高阳自然明白太宗的话很是诚恳,太宗也从来不会对她说谎话。可她也明白穆谦这次既然去了雁门,今后就算太宗做出承诺不让穆谦再作远征,但朝中大臣们,尤长孙无忌为首,那些大臣又怎么肯让太宗为了安抚高阳,不让高阳担忧穆谦的安危而同意太宗对高阳的承诺。高阳的脑海中忽然也浮现出了穆谦对她说过的话,要高阳不论他是否在身旁,也都要保持皇家的风范。
高阳也没有立刻谢了太宗,而是微笑着说道:“父皇,既然遗谦刚到雁门便立了功,高阳想他定能安然归来。”太宗见高阳如此说,便觉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很是高兴。不想却见高阳突然犯呕,太宗心头一紧,忙道:“高阳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说着就对外头喊道,“高离,快传太医来。”
高阳忙拉住太宗的手臂,摇了摇头说道:“父皇,高阳无碍的。”正说着,瞭月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对太宗拜了拜,又对高阳说道:“殿下,太医吩咐的药汤已经烧好了。请殿下服用。”高阳点了点头,端起瞭月端来的药汤,正准备拿汤勺。太宗却拿过药汤,放在鼻前闻了闻,闻到似乎与以往的药汤有些不同的味儿,皱起眉头,问瞭月道:“瞭月,太医给高阳开的是何药方。高阳何时开始身体不适的,怎么没人通报于朕,你们又是如何照顾公主的。”
瞭月忙跪倒,高阳开口解围道:“父皇莫要错怪瞭月了。瞭月一直将我照顾的很好,这次是我见父皇公务缠身,也知道父皇近来是烦心绕身,便让太医别打搅父皇。高阳想着待哪日父皇心情好些,再让高离通报您。”
“哦?可是高阳,就算朕再烦心公事。你是朕的女儿,是朕的心头肉,朕作为一国之君,更是你的父亲,又怎么会不去管你的身体健康呢。”
此时高离领着一直替高阳看病的陈太医,太宗问道:“陈太医,之前你不是时常替高阳把脉么,给朕说说,你这给公主开的是什么药。”
“回陛下的话,公主殿下已怀胎三月,本应好好静养。但却因担忧而身子疲惫,这对胎儿很是不利。故此,微臣给公主开了一剂安胎药方。”
“高阳,你有了身孕?”
太宗听了陈太医的话,满心欢喜道,“你和遗谦的孩子,定是出色。如此喜事又怎能瞒着朕。”
高阳浅笑道:“父皇,现下不是已经知晓了。”说着就朝太宗伸手,太宗会意将药汤递回高阳手中,并嘱咐道:“慢慢喝,别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