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坐在书案后,呷了一口温热的清茶。嘴角含着一丝微妙的笑意,尤其是当穆谦走到了他的房前,虽然比他预计的迟了一个夜晚。不过,他愿意慢慢等待着,此刻他心中极其激动喜悦地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高阳,总以为他比自己厉害的四弟。
看着穆谦那忧在眉间的表情,房遗爱有了极度的成就感。他早想让自己这个四弟尝尝这种忍气吞声的感觉,逼得他向自己低头。他故作惊讶,却依旧保持着嘴边的笑意道:“四弟?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跑二哥我这来了?”说着还往他刻意敞开的窗那,瞧了瞧夜空,又道:“夜已经深了。”
“是的,夜已经深了。”
穆谦的语气显得有些沮丧不堪,好似压抑着自己心中极度的愤怒。身子因为愤怒而开始有点发抖,双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那眼神里又透着一丝杀气,就像随时要将眼前这个二哥给大切八块。反观房遗爱则全然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他伸了伸懒腰,刻意摸了摸被高阳咬伤了的手腕,无奈道:“哎,看样子又得换一次药了。”
穆谦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房遗爱那处伤口,冷道:“二哥的伤势如何?”房遗爱泰然微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呢,方才又忽然犯起疼来了。”
穆谦听着他的话,不做声。房遗爱心中窃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能忍到什么时候才说出来这的目的。”不过,此刻的房遗爱却显得有点耐心不足,故意提醒了穆谦一句:“对了,四弟,你到我这,应该不止是为了问我的伤势吧?对了,公主怎么样了?你我兄弟间,还有什么话好难开口的。”
“二哥说的极是。”
穆谦在房遗爱那书案前坐下。嘴角泛起一丝被房遗爱看漏了的笑意,道:“公主昨日已经醒了,知道自己不小心咬了二哥你的手,让我对二哥你道声对不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杯药粉,“这是公主让我转交给你的,这是宫中特制的药粉,除了可以帮助二哥的伤口更好地愈合,也可以消淡这痕迹。所以二哥不必担心这个,会一直留在你的身上。”穆谦浅笑着指了指房遗爱手腕处的包扎着的伤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遗爱从穆谦方才的话语中闻出了一些味来,心中暗叫不妙,莫不是被这小子看出了什么?穆谦没有回答房遗爱的话,站起身朝他做了个揖,温和有礼道:“公主要遗谦转告之事,遗谦已经转达。二哥好生歇息。”他走到了房门边,忽又转身面对着房遗爱道:“对了,这个伤口虽然是泛出了些血丝,但也不至于严重到包扎。二哥这么做,怕是会闷坏了那伤口,伤口要是恶化了那可就糟了。”
房遗爱愣坐在案后,待穆谦离去。又看了眼自己包扎着的伤口,愤愤地将它拆去。他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出了错,为什么还是被穆谦给发现了。
而房遗爱的错就在于他少算了个人,也多做了件事。
因为他小看了高阳,房遗爱只注意对付着穆谦这个情敌。却忘记了他喜欢着的高阳也并非是个等闲之辈。她作为太宗最为宠爱的公主,有的不仅仅是皇室的高傲与过人的勇气,还那聪慧的脑袋。
高阳平日里那副有点单纯的样子,仅是因为她不愿去牵扯过多的事情。虽然长孙皇后并非她的生母,但与长孙皇后相处久了,也便从皇后处学会了一些能耐。知晓房遗爱对自己的那份歹心,于是平日里故作害怕他,遇见他避而远之,为的就是让房遗爱误以为自己有的竟是那所谓的高傲,不过是个年少的皇室公主。
其实昨日在房遗爱与穆谦进去高阳所住的那个房间前,高阳事先让陈御医支开了房玄龄与他的夫人,说为了不受旁人影响。故房内仅有高阳,瞭月与陈御医三人。瞭月早已知晓自己主子的性子,故而在门边把风。起初高阳并未向瞭月对穆谦所说那般一早便昏睡过去,这个时分,高阳还醒着,陈御医替她把了脉。高阳公主也是这陈御医看着长大的,情感若似父女,陈御医知晓了高阳所食之物便立即从药箱中取来一杯玉白色药丸让高阳服下。同时又与高阳详述了她所中之蛊药的特性。高阳细听后,点了点头,料想若真是那房遗爱所为,他必定会第一个冲上前来制止高阳可能所有的狂躁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