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恒,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是吧?”
穆谦面带一丝少有的难色,看着正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得地喝着茶的沫恒。沫恒抿了一口茶杯中的清茶,微笑着将茶杯放回桌子上,道:“也不算。只是方才去找少主您之前,路过大厅时,听见的。”
穆谦低着头,问道:“我那二哥有什么变化没?”
沫恒轻挑了眉,道:“少主,你怎么唯独问房家老二。”
“若你不想回答我什么,也无妨。”
穆谦的个性,沫恒很是了解,他从来都不着急自己暂时性地不知道答案,因为答案,早晚也会被他自己发现。沫恒见穆谦此刻满是无所谓的表情,不由暗暗叹了口气,道:“少主,您还真是老样子,一点面子也不留点给我。”
“彼此彼此,你什么时候想过给我留面子了。”
穆谦浅笑着,看着沫恒。沫恒听完,轻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那几分尴尬之色,打开手中折扇,又将它一折一折地合上,随后又打开,如此玩着折扇,专注着手中折扇的同时,对穆谦说道:“房家老二脸上的大变化是没有,但眼睛里的小变化还是有的。”
“是吗?”
穆谦不由想起早晨房遗爱同他说话时的神情,“只要她是我老婆,就够了。”听上去,只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穆谦虽然不喜欢房遗爱当时说话的语气与神情,但他依旧能从这个二哥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他是真的喜欢高阳这个十七公主,求得就是她能以妻子的身份在他身旁。即使,那只是一种名份。而现在,自己的出现,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完全破灭了。
“少主,你怎么了?是在内疚吗?”
沫恒察觉到穆谦脸上那丝异样的神情。穆谦对沫恒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沫恒见穆谦这笑容里不乏牵强,忽然神色严肃道:“少主,今后你要小心点房家老二。就算他是你二哥。”穆谦泛起苦笑,道:“你要如何提防。对他,我总有一丝愧疚。”
“少主,您该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如果,您一味地仁慈,只会让您自己日后受的伤更深。”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吗?”
沫恒明白穆谦心中的那份不忍,谁又愿意去设想原本身边至亲的人有一天会变成自己的敌人。如果,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家,但他们已经深陷于皇室宗亲之中。注定要为这,所谓的皇权付出一些代价。即使,他将成为的仅是皇室外戚。
“沫恒,若有那么一天,我下不了手。你会愿意帮我吗?”
“当然,因为您是少主,更因为你是我们的好兄弟。”
沫恒退出房外,将房门合上。他知道穆谦不得不踏上这条袁长老为他算好的路途。有些事,是必然的。但有一些事,在必然的情况下,是可以发生变化的。
“二哥。”
穆谦走到自己的院中。见房遗爱站在院门边。此刻房遗爱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但穆谦还是很清晰地察觉到那笑意后的另一个气息。他知道,当太宗的这一道圣旨下来后,这段原本浅薄的兄弟情,已经完全破碎。也许,如今在房遗爱看来,眼前这个名为房遗谦的三弟,仅仅是一个抢走他所爱之人的敌人。
“四弟,恭喜啊。”
穆谦不打算再去多解释些什么,淡泊地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房遗爱走到穆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故作大方道:“你紧张什么,你二哥我,是如此小气之人吗?你也太小瞧了你二哥了。我才不在乎呢,说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穆谦依旧不说话,他观察着房遗爱脸上的表情。房遗爱笑得越大声,穆谦就觉得他笑得越苦涩,越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