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是没那么好心,可是,如果龙天若的军队先冒犯了他们,打个家劫个舍再放个火什么的,他们可就一定会打过来!”龙天语轻笑道:“你们忘了吗?从朕登基那天起,他们就已经作好了准备,要跟朕狠狠的打一架!”
“这个……臣还是不太明白,龙天若现正对付我们,国内不平,他应该不会先挑起战事吧?”岳伦结结巴巴的问。
沈千寻却已听一些端倪来,她犹豫着问:“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的人假扮成龙天若的人,去大宛放火?”
龙天语微笑点头:“知朕者,爱妃也!”
沈千寻无语,这话听起来还真是别扭,她还要再说什么,五毒已迫不及待道:“皇上,让臣去吧!臣久未下毒,手痒!臣出马,能把大宛边境的人,全给毒翻喽!”
“朕可不敢让你去杀生!”龙天语缓缓摇头,“朕经此一番磨折,再无意兴起战事,两国和平相处,岂不是好?”
“皇上的话,臣等越听越糊涂了!”东方敬等人面面相觑,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龙天语转向沈千寻,问:“千寻,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你假扮龙天若的人去大宛生事,是要解凌云峰之围,但两方一旦打起来,却又无法停止,你偏又说,你无意兴战事,这听起来十分矛盾……”沈千寻凝眉细思片刻,忽扬唇轻笑,“此计果然甚妙!”
“妙?妙在何处?”东方敬等人一齐追问。
沈千寻看了龙天语一眼,说:“妙在嫁祸于人,却又能拿人来顶罪!等到龙天若的军队和大宛人打得不可开交时,我们便可以趁虚而入,将龙天若的人一举拿下,顺手再交给大宛的人处治,如此一来,我们既灭了敌人,又拿敌人的命向大宛卖了个好,而自己呢,却没什么损耗,如此一举三得之计,真正是得尽便宜又卖乖,简直妙到不能再妙!”
众人恍然大悟,都满心欢喜,这时,柳蔓道:“可是,这外面围得跟铁桶似的,我们的人,要如何出去呢?既然是去挑事,想来三两人也不能成事,必得一支小分队才行!皇上,您还是让奴婢先去打头阵吧,奴婢一定可以帮您冲出一条血路来!”
“你是娇弱女子,安稳的待在峰顶就好,打仗,是男人的事!”龙天语淡淡的掠了她一眼,温和的摇头。
“可是……”柳蔓还想再坚持,阿呆那边笑说:“公主,你就别再为这事操心了!主子哪里会到现在才想起这事,早在昨天就已经先行布置下去了,这会儿,咱们的那支小分队,只怕已经在大宛边境闹腾开了,你们就瞧好吧,等不到天黑,这些人就得全撤喽!”
“真是这样吗?”众人喜形于色,纷纷道:“这可太好了!”
“圣上英明!”柳兴大笑,“圣上这一计,实是有四两拨千金之妙啊!”
“话虽如此,可总怕会有什么意外!”东方敬略松了一口气,又说:“皇上,老臣有个想法。”
“讲!”龙天语看着他。
“老臣的意思是,一方面按皇上的计划行事,另一方面,却还是请公主逃出去,前往西柳搬救兵,这样就可确保无虞!”
“奴婢愿往!”柳蔓坚定道,“皇上,就让奴婢为龙宇国尽一分力吧!”
“你是西柳公主,龙宇国的事,岂能让你涉险?若西柳国主得知,只怕要笑我龙宇人无能了!”龙天语微笑摇头,“再者,区区小事,根本无须如此兴师动众!公主且请放宽心,三位叔叔亦是,安心的坐在凌云峰顶喝喝茶聊聊天,奔波劳累的事儿,让阿呆他们去做就好了!
“皇上!”柳蔓颤声叫,“奴婢是皇上的妾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奴婢生是龙宇人,死是死宇鬼,早已不是什么西柳的公主了!”
“公主不必自轻自贱!”龙天语转向她,温言道:“在朕心里,公主永远是尊贵美丽的西柳公主,是龙宇国的贵客,朕守护不周,才令公主在龙宇受尽委曲,朕甚感愧疚,等生擒龙天若之后,朕一定会亲自送公主回西柳,向西柳王赔罪!”
这番话说出来,众皆噤声,东方敬等人亦不再提这事,沈千寻心口却一阵阵发烫,刚刚盘聚在心里的莫名的恐慌与不安如一只鸟儿般振翼而去,她深深的凝望着高台之上的龙天语,心底的薄冰一寸寸碎裂开来,变成一汪春水,在她的胸口澎湃荡漾。
似是感知到她的目光,龙天语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她,沈千寻面色一红,低低的垂下了头。
柳蔓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心底说不出的悲凉酸涩,数年囚禁生涯,终得以重见天日,她以为是上苍眷顾于她,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谁承想,到头来,却是遭人抛弃驱逐的光景,她的身子颤了又颤,泪水自眼中奔涌而出。
她缓缓的蹲了下去,双手抱膝,牙死命的咬着自己的唇,就连哭泣亦是无声无息的,只那张流泪的脸,那哀绝凄绝更艳绝的娇美容颜,令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生出一股怜惜同情之心。
东方敬等人以前便跟她相熟,知她对龙天语一往情深,更因为龙天语的缘故,惨遭龙天若囚禁蹂躏,难得她矢志不改,不怨不恼,凡事仍以龙天语为重,方才更欲以一已之身,解众人之危,正所谓情比金坚,这样的女子,原该被捧在手心,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