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开业,我们着实露了一把脸。
那个市里的领导,油光粉面,腆着肚子,拉着三叔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宾馆这事,办的漂亮,还饶有兴趣地问起办这凶宅的一些细节。
三叔在这种场合,简直是如鱼得水。他大言不惭,吹起牛来,更是脸都不红。真的假的一顿吹,把那市领导说得两眼放光。就差没把三叔当活神仙供起来了。
最后,那领导还给三叔留了电话,告诉三叔有事尽管去找他。
开业结束,各级领导纷纷离场。我们几个也空闲下来,我看着三叔说道:“你丫吹的够悬乎的,那领导也够傻的,居然也能信?”
三叔嘿嘿一笑:“那是,大侄子,三叔告诉你。这领导吧,也就那么回事。领导越大,他越是信这玩意儿,那个市领导私下里还请我去给他看风水呢。”
三叔说的这个,我倒是深有同感。越是有钱有权的人,他们所顾忌的越多,怕失去的也就越多,所以就会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保护伞,并不惜找一些歪门邪道。三叔以前说过的养小鬼,就是其中的一种。
相对来说,那个领导找三叔去看风水,已经是很普通的事了。
我们在艺术学院里开了宾馆,也就自然而然地把住处从中介公司搬到了宾馆里。经过了重新装修和修缮,宾馆已经焕然一新。我们在一楼专门留了三个房间,留给三叔、我和胖子住。房间的条件很好,设施也都很齐备,更主要的,还有专人来给收拾房间。这对我们三个糙老爷们来说,算是解决了大问题了。这里也终于有了一点家的感觉了。
胖子的脚也基本痊愈,骨头长得很好。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上面还打着石膏。他迫不及待地从医院跑出来,住进了宾馆。
本来我想给梁悦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搬家的事,可是不知怎么搞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日子,就按三叔所说,我们暂停了所有的凶宅业务。除了手上已经解决了的房源需要继续往外卖的之外,新的房源我们一概不接。
这样也让我们度过了一段最轻松的时光。每天我除了吃喝,就去校园里散步。接触凶宅这行这么长时间,身上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一些戾气和阴秽气。在校园里晒晒太阳,看着那些大学生青春靓丽的身影,这种感觉让我很舒服。
而林晓颜只要没课的时候,就会来陪我在校园里转一转。胖大海也是如鱼得水,脚上还打着石膏,也会拄着拐去找阿娟。阿娟对胖大海还是有好感的,有胖大海在,也有助于她尽快从鬼胎那个事件中走出来。
而艺苑宾馆在重新开业之后,果然没再出什么事,经营也逐渐走上了正轨。这让学校方面也彻底放了心,一些大型的学术会议,以及研讨会、交流会也陆续在宾馆召开。艺苑宾馆也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兴盛,甚至比之前更火。
由于我们是承包租赁,所以即便是学校组织会议,也要正常付费,所以宾馆的经营状况超乎想象地好。照这样下去,我们五十万的租金,估计不到两年就能赚回来。
我每天坐在宾馆的门前,看人来人往,不由自主地就有了一个念头,我们完全没必要再去破什么凶宅,就这么好好地经营宾馆也不错啊。我和三叔和我刚来深圳的那时候相比,已经是脱胎换骨了,好歹旗下有了一个宾馆,一家中介公司,没必要再和凶宅较劲。而我这段时间,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不知道三叔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我很想有空去和他商量商量这事。谁知道自从开业以后,三叔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时候早早地出去,有时候又很晚才回来,我几乎见不到他的面。而胖大海没事的时候,也想去五山堂看褚留烟,他还是念念不忘想拜师的事。结果褚留烟也是一样,五山堂的门经常是关闭状态。
我怀疑三叔和褚留烟一起外出了,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我给自己做过评价,我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长期舒适惬意的生活,会让我失掉很多动力和心气。但是我乐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