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娱乐圈]

公子闻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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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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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湛双目如鹰鹫, 面容淡定沉稳, 俊朗五官中带着点凌厉的锋芒,一看就觉得不大好相处,身体挺直如标杆, 手背上似乎有几道划痕, 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伤痕了。

“你说, 你是林老先生派来的人?你叫林湛?”

“如果您不相信,大可和林老先生打电话求证。”

陈再一手夹着烟, 一手掏出了手机, 拨通了林老先生的电话。

是赵传接的, 一听是陈再的声音, 将电话递给了林老先生,“是陈再啊,找爷爷干嘛呢?”

陈再也不啰嗦,单刀直入,“爷爷,这个叫林湛的……”

林老先生知道他想问什么, “林湛身手不错, 就留在你身边, 当你助理吧。”

“可是我身边已经有助理了, 留在我身边是不是太屈才了?”陈再总觉得林湛身上有种不同于他们这种人的气势, 在这个人身上, 他看到的, 全是锋芒在外的凌厉与冷漠, 眉眼之间带了几分戾气。

这种人要么天生如此,要么历经生死。

前者不好相处,后者,陈再不敢与之相处。

林老先生似乎早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林湛那孩子不错,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也算是给爷爷吃了一颗定心丸。”

陈再哭笑不得,“我这是在拍戏呢,又不是上战场,不需要人保护。”

“你是明星,爷爷可在电视里看到,有那种疯狂的女孩子,一见着自己喜欢的人那叫一个激动,你又瘦,万一被那些个女孩子伤到了怎么办?”

“爷爷您放心,不会的。”他粉丝都没有,哪里还会有那种疯狂的粉丝。

“多留个人在你身边也是好事,不许拒绝爷爷,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听话爷爷可就不高兴了。”

话都这么说了,陈再也不好再拒绝,“那好吧,谢谢爷爷。”

爷孙两人又小聊了几句,这才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一挂,陈再面对这面无表情的林湛心情复杂。

林湛少言,陈再一时之间也没话说。

说来也奇怪,陈再在顾挚面前那叫一个挑衅,可在林湛面前,陈再连和他说话的劲头都被他气势压得一点也不剩。

过了许久,陈再夹在指间的香烟燃完了,陈再这才尴尬笑道:“你叫林湛?”

面对陈再的犹豫,林湛倒是不拖泥带水,“嗯。”

“你是不是觉得保护我,特憋屈?特丢人?还特别没前途?”所以你走吧走吧走吧别待我身边。

林湛冷冷瞧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我自愿的。”

自毁前程,这就不好办了。

陈再想了半遭,叹气道:“行吧,那你跟我进来吧。”

林老先生‘皇命难为’,这个林湛看起来又不太好相处……

陈再头痛。

将林湛介绍给罗萝,罗萝倒是不怎么怕他,真把林湛当助理看待了,熟络的和他说着一些助理该做的事情,以及陈再明天的一些安排。

林湛有罗萝缠着,陈再这才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松完,就看到林文宣从化妆间里出来,陈再这口气,又提了上去。

看林文宣脸上表情,多半是知道了真相。

这就尴尬了。

陈再站在原地,若无其事的看剧本背台词,暗中祈祷着林文宣别过来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也许是陈再的祷告起了重用,林文宣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然后猛地转身离开了摄影棚。

“林文宣!你干什么去!你今天的戏份还没完你知道吗?”蒋宴清面对一剧组不守时乱请假的人,终于耗费了所有的耐心,破口大骂!

陈再将头埋进剧本里,心无旁骛背台词。

让陈再意外的是,一晚上,没一个人找他。

没人找他,他也乐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陈再来了片场,化好了妆,穿着一件破烂的囚衣,身上还用血浆洒了一遍,看起来颇为狼狈的样子。

今天这场戏台词不多,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只是和他对戏的,是林烨,他有些不大自在。

蒋宴清先和林烨讲戏,讲完了又细细和陈再分析如何处理这场戏的感情,陈再听得认真,倒真的如心无旁骛,一心扑在演戏上面,就连面对林烨时,都一如既往的尊敬有加。

“林先生,麻烦您了。”

林烨望着他,“昨天文宣有找你吗?”

陈再笑了笑,“林哥找我干嘛?”

林烨笑容停滞了片刻,勉强了几分笑意,“没事,开始吧。”

陈再点头。

剧组成员各就各位。

“action——”

这是陈再面临斩首之际,被人救走后一路逃亡的场景,罗怯饰演他的师弟商雨,一路护送他,林烨饰演他的亲生父亲,一路追杀他。

商云一身囚衣,手持寒剑,与商雨二人一深一浅向前踩,过往万千景象置若罔闻。

身后斑斑血迹早已干涸,前方对他而言,是未知,是生路,是死路,是绝路,但若回头,一旦回头,便是穷途末路。

一场厮杀,追逃的呼声越来越近,他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将自己团团包围的一干侍卫,个个手持寒剑落血,面露愤恨凶光。

不久之前他曾于京中一时风光无限,如今却只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成就一个人需要十年,毁灭一个人却只需朝夕。

“商云!你乃朝廷钦犯,竟敢法场伙同他人法场截囚,还不束手就擒!”

商云拧着深蹙的眉,望着面前那些铁胆忠心的面孔,纠结之色浮于表面。

夜色当空,明月隐入云间,四周孤寂如荒坟,有风声呼啸而来,吹起他的衣袖猎猎作响。

商雨将他护在身后,拔剑而起,“就凭你们也想要我师兄的命?做梦!”

刀剑声四起,寒剑发出嗡嗡颤鸣,至半空发出彻骨寒光,凛冽生风,无数惊恐的声音响起,不断有人倒下,血腥充斥在空气中,死亡的气息弥漫其中。

终于,四周侍卫在商云看不到的黑夜里悄无声息。

夜色太深,月色太淡,呼啸的风声掩盖了极轻的呼吸声,也吹散了这满地的血腥。

商雨催促道:“师兄,我们快走!”

商云将寒剑握在手中,拭剑回鞘,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重,提着剑一深一浅踩在那满目苍夷,如同炼狱般的腥红里,走着,走着。

不要回头,不能回头,就算这天下都要与我为敌,穷途末路,也绝不回头!

他要活,即使身处地狱他也要活着,所以那些拦着他的人必须死,不管是谁。

有人领兵而来,修长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商云,站在他面前,静静直视着。

商雨凶狠望着他,“你是谁!”

“伙同囚犯劫法场,罪无可恕,拿下!”

那人身后将士上前拔剑,商雨被逼到一侧艰难抵抗。

商云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的人。

早在今日之前,商云幻想过千万种情景,沉默,解释,歇斯底里,可所有的想象终究来不及面前这人的一句话。

“把命给我,百年后,我把清白还给你。”

人立足于天地,清白傲骨缺一不可,可百年之后,谁又记得一个替人而死,名叫商云的囚犯?

商云垂眸思索片刻,兀的轻笑起来,“你要杀我?”

“是。”面前之人答得极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为什么呢?”

“你不死,宁让就得死。”

商云张开了嘴,所有的话堵塞在喉间,仿佛如遭重击,整张脸煞白毫无血色。

商云仿佛明白了什么,时至今日他终于领悟得透彻。

宁长风当年为了王爷之子,不惜牺牲自己亲子,为了守住王爷血脉,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逼上绝路。

“你一定要我的命?”

“要!”

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我若不给你会强要?”

“你只能死。”

“我若自愿,百年后还赚了个清白……”商云喃喃几声,最后的话淹没在这无尽的狂风中,呜咽声夹杂着滚烫的泪,稍许片刻,便再无温度。

十年的颠沛流离委曲求全猪狗不如……最终得到的却是一句,你只能死。

商云摇摇头,“我不愿意,凭什么……”

话音落,宁长风的剑已经拔出。

宁长风久经沙场,武艺高强,一把长剑使得出神入化,而他商云不过练武十年有余,拔剑相向,活的永远都不会是他。

可事到如今,他想搏上一搏,或许,活下来的会是他?

也许吧。

但当宁长风将剑拔出后,商云才知道他往日敬重的宁将军是何等的厉害,仿佛一道天堑横在眼前,摸不到触不及,更何谈杀了他。

商云最终没有出手的机会,因为宁长风一剑,他便什么都提不起了。

手筋俱断,鲜血淋漓,剧痛什么的,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那么真切又那么恍惚。

他倒在地上,十指深深深入泥沙里,眼泪混着他两颊血迹滑落。

那是什么颜色?

宁长风木然走到他身边,拭去他因痛而不断滑落的汗水,“你是爹的骄傲,永远都是。”

商云喉间堵着一口血,全数喷在了宁长风的胸前,紧抓着他的衣袖,“来生……若有来生……”

宁长风知道他想说什么,笑得一如既往当年初见商云风姿焕发时。

“我等你。”

一剑穿胸而过,凌厉剑气卷起风沙满地,宁长风抽剑回鞘,踽踽而行。

“师兄——”

“卡——一条过!”蒋宴清站起来鼓掌,面色也略微带了些激动神色,“演的太好了!”

躺地上装死的陈再一跃而起,瞬间出戏,谦逊冲蒋宴清道:“谢谢蒋导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吊儿郎当的和罗怯勾肩搭背,看到罗怯双眼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还真哭了?哭什么?”

罗怯眼泪一抹,“陈再哥你演的太好了。”

陈再欣慰道:“能感动你,不容易啊,我也差点把自己给感动了,不过别哭了,商云没死呢,我也还在,等着啊,等着咱们师兄弟二人杀他个回马枪,讨回一个公道!”

罗怯还在那抽抽噎噎的,“嗯,之后我一定好好演,不给陈再哥你丢人。”

陈再嘻嘻哈哈笑了两声,一转身就瞧见了林烨站在不远处,沉沉的望着他。

陈再礼貌道:“刚才,辛苦您了。”

林烨眼神微晃,似乎还没出戏,手上还一直握着那把剑,陈再注意到,林烨的手在抖。

“林先生,您怎么了?”

林烨回神,喉间上下滚动,苦笑了一声,“你演的很好。”

陈再接连被夸,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您带得好,没有您,我也不会这么快入戏。”

陈再顶着那道目光着实有些难受,“您还要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陈再不明所以望着他。

林烨似乎有些如鲠在喉,知道有些不大可能,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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