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女传奇

绿衣心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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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少女之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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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过了三月三,吴荷女自然也去赶了这闹热,只是回来之后就有了心思,不像以往那样高兴。她记挂着那个白净秀气的哑巴,小心眼儿想得很多,不知为什么不见他来赶闹热,莫不是上次被抛下河时跌成了内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人家等他,从秋等到春,可他没来,只是遇上那狠心整死牛的大个子又来缠她,她没踢他,也没理他,再怎么样也莫抛人家下河嘛,兴你缠人,就不兴人家来嘛?谁包死给你了?看他哑巴吗?可他比你心肠好!她越想越生大个子的气,也生自己的气,毕竟还是与自己有关呀,他若真有什么不好,她会多么难过!

按往常,这个时节牛客该往山里赶牛了,今年真怪了,再不见他们踪影,害得她不论是洗衣割草,或是做其他的,总忍不住往路上看。

一些多嘴婆就对她母亲恭喜说:“女儿大了,你好福气啊,生了这么个漂亮女儿,抵得上十个茶壶嘴嘴。”

吴巴月膝下凄凉,中年才得此一女,视如掌上明珠,为了好养活还特的过继给傩公傩娘,是为傩女。可妻子石氏先是觉得傩女不好听,后来又听街上测字先生说“傩”字含有一个“难”字,不宜,所以,就将大名改成荷女,小名叫傩女。小荷女已经二八芳龄,出落得天仙似的,老两口更是疼爱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但重男轻女自古而然,既有十个黄花女抵不上一个赖头儿之说,又存有儿穷不久,无儿富不长之论,所以,那些婆子的话该倒过来听,意思是,你虽然没有儿子,但得女如此美丽,也足慰平生啊。

小荷女才过十五岁,可她的名字早已传遍千里苗疆,这除了她的美貌以外,还得归功于阿爹的英名。自吴巴月攻下官军的屯粮重镇本城,迫使其退出武陵山撤到源陵驻扎,苗民就将他传为天神,说他手持九十一斤关公大刀,三刀就砍开本城西门。

只可惜,当打到鲁溪时河里正涨大水,苗民第一次见这样的大河,以为已经打到了黄河,就退军了,不然早把官军打过黄河了。

还有一样可惜的是鸡拍翅膀拍早了。因为吴巴月师傅托梦给他,叫他砍屋后的竹子做弓箭,等到鸡早上出笼拍翅膀时向北发射可取皇帝老儿的命。可惜这天早上鸡还没醒,他屋里人就起床做饭,一边烧水,一边拿簸箕簸米,噗噗地响,他家的鸡一听,以为是邻里家的鸡拍翅膀了,也跟着拍起翅膀来。他呢,听到鸡拍翅膀,就对着北方扯起一箭射去,却早了,皇帝还没坐朝,这箭只射到龙椅上,所以,皇帝老儿现在还是坐朝,但不敢再进犯苗山。

这些传闻让荷女增色,却让皇帝不悦,说:果真有如此异人,当为国家效力,使大清威震四海,若不为国家所用,必为国家心腹大患,应及早铲除,若情不符实,其修建城门的匠人难脱干系,连刀都能砍开的门还叫城门吗?当以通敌论,凌迟处死,诛灭九族。

苦瓜搭着苋菜红,荷女的美丽随着这些传闻如雷贯耳。不过苗家情爱不大受外界影响,主要取决于一个缘字,不论贫与富,谁也不会写在脸上,边边场里除了黛狗黛帕(后生姑娘)没有别的,虽然没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一说,但一旦交心结义即生死相随,即便是亲生父母兄弟也难改变其初衷,于是干脆不管,即使遇上人家纠缠上门,也不过问,还得主动回避。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观念:养女无人纠缠为耻,有人纠缠为荣,求得人越多越光荣,由他们去闹,直到有了爱的结晶,就定了,两家亲朋好友团拢来喝喜酒。

荷女母亲石氏自然不能免俗,眼见那个天真无邪,爱说爱笑的女儿不见了,却只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并不过多干预。只是每到睡前总要去她床前看上一回,看她小小年纪连睡梦里也满脸的忧愁,心里又喜又忧,喜得是孩子长大了,忧的是孩子太小,还不到十六岁啊,但是,不论是福是祸,苗家人没有客家那么金贵,不能替代她去经受风雨,只能祈求傩公傩娘保佑,让她遇上一个心肠好的后生,两人能够我心疼你,你也心疼我。唉,世事难料,听天由命吧!轻轻叹息一声,帮她盖好露出被子的手臂后离去。

荷女呢,自己的心思都理不清,一时哪能顾及到母亲的心思?她对路上看过无数回,可怪了!就是不见那该死的哑巴路过。就对他有些生气,可心里又总是挂着,想到货郎也是走乡窜寨的,就打起货郎的主意,说不定能够问到一些消息。

这天响午,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寨子里的老弱妇幼都坐门前晒太阳,只见一中年货郎摇着拨浪鼓进寨了,从寨子头到寨子尾转了一圈出来,正准备离去时被荷女叫住。只见她装着很关心的样子嗔道:“大叔怎么就走了?来了就多歇歇,说不定还有人要买东西呢。”货郎逗她说:“你买啊,胭脂水粉,你舍得?”荷女:“说不定,你先歇歇嘛。”货郎敬仰吴巴月,也很喜欢这小姑娘,多歇歇就多歇歇,放下担子坐下,问:“你又搞什么名堂?快讲。”荷女:“买丝线嘛,但要先问你个事,然后才买。”货郎笑道:“我就知道你小鬼头名堂多。说吧,什么事?阿叔只要晓得,就竹筒子倒黄豆子,毫不保留。”说着掏出烟杆,火石,打火镰等,摆出一副长坐的样子。

荷女稍显羞涩,问:“你四处赶场,看没看见一个哑巴牛客?”货郎打燃纸媒子点燃烟,摇头道:“没见过。”荷女比划着说:“这么高高的,白白的,见天和一个瘦老头在一起。”货郎:“是有这么两个人,却不是哑巴,也不白,而是黑不溜秋的,一个好后生!叫杨河顺,老头叫龙老牛,那可了不得!”荷女奇怪道:“是啊,就是龙老牛他们呀!怎么不哑了?难道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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