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骥的身形仿若一道银色的流光,整个人几近脱离塔尔的视觉能力极限,虽然那只是错觉,但是他的瞬间速度的确达到了八十千米每小时。
亮银色的剑刃在一瞬间斩断了三十二条触手,这是秦锺用八只眼睛数出来的数量。在一瞬间挥舞出三十二条触手,在一瞬间斩断三十二条触手,谁更快?
但是唐骥的攻击似乎并没有凑效,所有的漆黑粘液触手在落地的一瞬间便重新画作粘液回到了黑山羊幼崽的身上,紧接着继续化作触手挥来。
唐骥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在这种程度的激战之中竟然一句垃圾话都没有喷。当然,或许是他知道,黑山羊幼崽是一团毫无理智的疯狂之物,言语攻击根本没有用。
唯有专心应战。
极限的速度,两把闪银剑在唐骥的手中被挥舞的如同两个光轮,黑色的粘液漫天飞舞然后落地重塑。甚至还有触手想要顺着地面上的粘液池进攻唐骥的腿部,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剑光扫荡到了一侧。
不自觉的,唐骥的剑术已经有了三分裴蠡玖仟的风范,半径一百五十厘米,风水不透,即使对方的攻击再迅捷他也能够一一将其斩碎。
“该死的……”看着唐骥只身冲进重围,塔尔暗骂一声,从身后拔出那两把形状诡异的发射器,红的里面一瞬间喷涌而出大鼓的带着火焰的高能燃料,而米色的里面则弹射出大量的葡萄大小的粘性炸弹,粘在黑山羊幼崽的各个部分然后轰然炸开。
“主人,现在情况有点危险呐,在狭窄空间里和粘液怪战斗我总觉得不怎么占优势,我们要不要把战场转移到外面去?”
白猫再喷涂了一口酸液发现毫无作用之后对唐骥问道,她对于这种狭**仄的环境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如果其中充满了粘液就太可怕了。粘液和触手,对于女孩子来说是绝对的克星。
“不行……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杀掉他。黑山羊幼崽不是存在于这个维度的生物,但是在这里物理攻击和火焰却能够伤到它,所以这里算是我们的半个主场。”唐骥这么说着,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分,但是手腕却微微传来疼痛感,他的力量在削弱。
这不稀奇,因为他从遇到黑山羊幼崽开始的爆发全都是靠着肾上腺素压榨身体。他还没有到达极限,但是也快了。
塔尔放出的爆炸物只能将粘液触手炸碎,但是在碎片化之后它们又回到了那黑山羊幼崽的身体之上,根本没有损耗;火焰到是让这些粘液蒸干了一小部分,但是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里根本不是奈亚拉托提普所构造的空间,这是他们的敌人所构造的空间。就和……”这么说着,唐骥对白猫一个眼神儿,白猫立刻心领神会的从口中吐出大面积的火焰护住了唐骥的左翼,而唐骥左手闪银剑消失,打火机突兀的出现在了手中。
淡紫色的火焰一闪而逝,刚刚被搅碎的一块粘液狰狞的在半空消失,发出嘶哑的尖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没错……”唐骥这么说着,将打火机抛向空中,左手从腰间拔出青牙匕来对准前方就扎了进去。
黑色的粘液触手骤然变得层层叠叠,像是要用一张大网阻挠唐骥的进攻;青铜色的匕首在触碰到触手的一瞬间冒出一股浓烈的青烟,能够看到成块的触手被消融,但是同时青色的匕首上也缺了一小块。
唐骥猛地抽手,果然,这把匕首和水银圣典、淡紫色火焰一样,是对这些东西有威胁的武器。如果能把这把匕首送进黑山羊幼崽的要害之中……话说黑山羊幼崽有要害吗?
但是这并非犹豫的时候,他必须做出抉择。
而他的抉择很简单,胜利,或者死亡。
就在那一刻,在空中的打火机上的砂轮突然自己转动了起来,当一颗火星飞溅开来,淡紫色的火种从喷气口里窜出,在半空仿佛化作一条火蛇,环绕着向下飞来,将沿途所有的粘液触手全都绞杀殆尽。
淡紫色的火焰盘旋在了青色的匕首上,仿佛匕首被点燃了一般;火焰之中仿佛浮现出了一双眼睛,平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黑山羊幼崽,随及消失不见,那火焰就像是一层薄膜一样,被压缩到了青牙的刀刃表面。
然后,白猫拼尽全力对准前方,口中一股如同利剑的火浪喷射而出;当触手去扑灭火种的时候,唐骥左手青牙右手闪银剑,劈开火焰从中冲了出来,闪银剑猛的一挥将面前的粘稠液体分割成两半。
然后,他整个人一头扎进了黑色的粘液之中,左臂挺直,不顾周围袭来的能够将他的胳膊轻易敲断剿烂的触手,将带这淡紫色火焰的青牙送进了黑山羊幼崽的身体最深处。
漆黑的粘液在一瞬间包裹了唐骥,整间房子瞬间陷入了静谧无声。然后,就在下一刻,那庞大的黑色粘液肉瘤轰然炸开,每一个碎片上都带着细小的淡紫色火焰,那火焰仿佛半空飞舞的蝴蝶一般吞噬着漆黑的粘液,将其燃烧殆尽。
“唐骥在哪儿?”塔尔和秦锺转头去找,却发现唐骥已经朝着前方快步冲去,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自己这了不起的战果,只在身后留下一串已经不是那么鲜红的血迹。
“你的胳膊……”白猫忧心的说道,但是唐骥只是勉强一笑,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白猫知道,那是没关系的意思。
青牙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彻底毁掉了,和黑山羊幼崽的主体彻底对冲毁灭。或许黑山羊幼崽还剩下一些肢体残片,但是那些部分绝对不可能重新合成一只黑山羊幼崽。
最多合成一条山羊腿……
唐骥走的飞快,但是在这飞快之中却是一步一顿。白猫已经从他的肩膀跳下,唐骥的左臂近乎粉碎性骨折,不能再继续战斗,她得为唐骥清除前方所有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奇怪的感觉,心悸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但是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心底里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唐骥扪心自问,他不认为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的精神如此紧张,甚至快要崩溃,连身体的反应都是如此的异常。
那滴滴声依旧在耳边回荡,熟悉而伴随着固定的节奏,但是又不是全部相同;是不是的,那声音会稍微停滞几秒,但是伴随着那声音停滞,唐骥的也会感到一阵诡异的痛苦,从胸膛正中间的部分蔓延到头颅之中的窒息感,与已知的任何心脑血管疾病症状都不一样的痛苦。
那是一扇钢铁大门,特质的安全大门,就仿佛一扇巨大的保险柜大门一般,是厚重的金属所构造而成。在那足足一层楼高的大门外,是一个水手舵型的门把手,以及一个,八位数的密码锁。
当唐骥看到这扇门的时候,突兀的有了一瞬间的失神。那本来无处不在,不断重复着的滴滴声,在这里声音突然小了下来,缓慢了下来,单调了下来。但是他的眼角,不知为何有些难受,酸痒。
那声音,就在这扇大门之内。
不在别处。
但是唐骥突然慢了下来,
他好像,
不敢开门。
然而他还是走到了大门前,看着那密码锁,将锁头上的数字拨了上去。看格式,那是一个日期,四位数的年份,两位数的月份,两位数的日期。
“那是……”白猫看着那个日期,有点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是我们相遇的日子,还记得吗,那只从七楼摔下来奄奄一息的刚刚出生七天的小猫?”唐骥轻轻拍了拍白猫的脑袋,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郁阴沉的暮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甚至让白猫悚然心惊。
用力,再用力的打开了大门的铁锁,唐骥的手放在冰凉的钢铁大门上,却停下了动作。他在害怕,害怕门后给他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不知不觉之中,他那早就被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甚至比曾经还要深刻得多,一如酒酿经过了时间的珍藏,没有变得寡淡,反而越发的浓郁。
然后
他用力地推开了那扇大门,走了进去。
一片纯白。
那是一间近乎于纯白的房间,只有墙上有着画满了的绣球花,它们不会凋零,正如她,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那个永无尽头的夏天。
心电图发出了滴滴的响声,现在那个声音的来源就在他的面前,不远,只有几米的距离;但是也不近,差不多隔着生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