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荒唐一场

旧月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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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礼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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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芝立马迎了上去问:“姐夫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可袁成军并没有回答王芝芝,而是目光在我和穆镜迟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不过一眼过后,他便平静下情绪,恢复往日的古井无波说:“镜迟,我有事找你。”

穆镜迟从餐桌边站了起来,见袁成军神色如此匆忙,便笑着问:“九爷,是为了何事?”

袁成军再次看了我一眼,才对穆镜迟说:“我们先上楼再说。”

袁成军的神色,穆镜迟也注意到了,他也随之看了过来,不过未动声色,只是对丫鬟说了句:“上茶。”然后便引着袁成军上楼,王芝芝似乎是察觉到这其中微妙的气氛,便立马跟在他们身后说:“我也上去。”

不过她还未跟着出门口,便被袁成军严厉的制止说:“你留在楼下。”

王芝芝停下,略有些不知所措。

之后袁成军和穆镜迟一并上了楼,王淑仪去奉的茶,没有让丫鬟上去,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王芝芝被留下后,餐厅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倒是坦荡的很,对站在门口还有些不放心往大厅那方向的王芝芝笑着说:“小姨,不如安心坐下来用餐吧。”

她看了我一眼,大约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刚才袁成军脸上带着稍有焦急,这等焦急出现在他脸上,应该要数天大的事情了。

王芝芝不过还是转过过来,继续用着那顿未用完的饭,不过她好像没什么心思吃,我往她碗内夹了一些菜说:“那都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别管就是。”

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她笑着说:“也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女人向来管不着。”她想了想又说:“上次的药其实你不应该倒掉的,那医生可是他千里迢迢花费了好大力气请来的,你怎的还不领情呢?他会如此生气一来是担心,二来,清野,你浪费他心血了。”她又往我碗内夹了点菜,低声说:“等会儿他们谈完事情出来,你再好声好气和他说几句,他是不会真的生气的。”

我说:“小姨,你最近变了真是不少。”

她笑着问:“是吗?”像是听不出我话内那点意思,依旧是一张贤惠的口吻说:“我现在忽然想通了而已。”

我说:“想通了什么?”

她手来回夹着碗内的菜说:“女人啊,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镜迟还算好的不是吗?”

她也笑着回看我,莫名的我从她话听到了一丝含沙射影,她这是讽刺我是妾吗?可是她脸上的笑依旧温婉,不带一丝凌厉,仿佛像是我的错觉。

过了半晌,王芝芝又笑着说:“如今虽然我在这个家什么都不是,可好歹还是个夫人,可清野,你还年轻,你有更远大的理想,更远大的前程,实在不必在这作茧自缚,毕竟这世界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就像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情,跟人的生死一般,知道今天,不知晓明天。”

她说:“也许你现在不一定会听,但以后你便会明白,说不定你还会感谢今天的我。”语毕之后她又往我碗内夹了一些菜,笑着说:“好了,咱们不聊了,吃菜。”

这顿饭吃到一半,我和王芝芝都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吃下去,便各自散了场,丫鬟们来这里收拾桌子,到达楼上后,穆镜迟的书房依旧紧闭,丫鬟全都站立在外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只是看了一眼,便进了门。

没多久丫鬟又将今天的药给端了进来,我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到直接端着喝了下去。这个时候周妈从门外进来了,她略有些心不安的问:“小姐,外头可是发生事情了?先生和九爷为何如今还没出来。”

周妈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她看向我皱眉说:“您……”

可话始终未说出口。

我将空掉的碗递给了丫鬟,对周妈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周妈,你就别操心了。”

她见我脸上,确实是一丝异样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亲自替端着碗去了楼下。

没多久,楼下传来汽车的离去声,碧玉正在放帘子,站在窗口朝楼下看了一眼,我问碧玉:“睡的车子离去了?”

碧玉回头看向我说:“是九爷的。”

我也起身站了起来,朝着楼下看去,袁成军的车子正好转了一个弯离开。

没多久,门外便有丫鬟走了进来,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我问丫鬟:“可有说什么事?”

那丫鬟说:“未曾,只是让您过去。”

我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出了门径直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到达他门口,我敲了两下门,是王淑仪开的门,她见到是我,便从门口微微退开了些,我直接走了进去,里面一片平静,穆镜迟用毛笔写着字,他见我来了,便抬手将笔放在笔架上,看向我问我:“药可有吃了?”

我说:“吃了,刚吃的。”

他听后,点点头说:“吃了就好。”隔了一会儿,他说:“让你过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这几天暂时别出门。”

我小声询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说:“你为何会如此问。”

我说:“刚才袁九爷来得如此匆忙,外头都在猜测。”

他笑着说:“不是大事,你先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也没在多问,正要转身离开,穆镜迟又在我身后说:“还过几天,就是你十九岁生辰,可有什么生日愿望?”

我摇摇头说:“一年一个生日,倒也没什么想要的。”

他嗯了一声说:“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听他如此说,我只能继续朝外走,没多久周管家又从外头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便别过我,很快进了穆镜迟,至于周管家在里头和穆镜迟说了什么,我也听不见了,门就在下一秒被关上。

那一天穆府到晚上依旧平静无波,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穆镜迟还来我房间坐了一会儿,我正在那里和碧玉她们玩着牌,穆镜迟坐在那里看着我们玩得欢快,倒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凝视着,凝视着我和碧玉她们玩笑着,凝视着我和碧玉她们为了一个牌争论得面红耳赤,凝视着我因为赢了而眉眼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他并未坐多久,没有打扰我们,任由我们在房间里玩闹,在我们不知情况下悄然离开。

还是碧玉反应过来问:“先生呢?”

我和青儿全都停了下来去看,这才发现穆镜迟已经不见了,青儿看向我问:“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周妈在一旁笑着说:“就刚刚一会儿,你们玩疯了,先生每让我吵你们。”

碧玉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都没感觉到。”

大约是穆镜迟走了,她们放松了不少,碧玉问我:“小姐,还要继续吗?今天晚上您可是一直输呢。”

我洗着牌说:“输就输,谁怕谁。”

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刚起床,碧玉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说:“小姐!不好了!周管家又和先生吵了起来。”

因为昨天玩得太晚,我坐在床上好一脸睡意未醒的模样,对于她的话,也一副波澜未惊的说:“他们不是经常这样吗?看习惯了也就罢了。”

碧玉见我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又说:“不是的不是的!是周管家带着穆列祖列宗的牌位,跪在先生书房怎么都不肯起,还说,若是你们不走,全都自刎在那里。”

我终于掀开了眼皮,问:“闹得如此大?”

碧玉用力点头说:“很大,不是一点大。”

这还是第一次,闹出这么大动静,牌位,那些供奉在后院祠堂,从未有人碰过的牌位,竟然全都被周管家弄了出来,这何止是大,就如碧玉所说,是很大。

我穿着鞋子,将那件繁琐的衣服从青儿手上一扯落,便匆匆跑了出去。

果然见周管家正带着一堆人黑压压跪在门口,可穆镜迟的书房却紧闭,没有开启,里面也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在他们身后走了一圈后,所有人全都目不斜视跪着,有个丫鬟正好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把抓着她的手问:“什么情况?这是在做什么?”

那丫鬟摇摇头,慌张的表示,不知道情况,然后一句话都不肯说,便离开了。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这里应该不关我的事,我便回了房间,回到房间,继续让青儿给我穿着衣服。

青儿看了我一眼说:“您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我懒洋洋站在那伸着手说:“我要是知道什么事情就好了。”我想了想,又说:“左右不过有些那些芝麻大点的事情。”

青儿忽然看了一眼周围,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挨在我耳边说:“听说最近金陵城的几大戏院里,全在唱一出戏。”

我挑眉问:“什么戏?”

青儿说:“您跟先生的。”

我有些没听到的看向青儿。

青儿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去了一旁,从柜子内拿了一张戏票,递给了我。

戏票写着新戏的故事大纲,唱的是一个富商和小姨子的故事,姐姐死的早,小姨子成了孤儿,被姐夫所接手,随着小姨子的年纪日渐增大时,与姐夫牵扯出一连串的桃色情事,里面只有两个配角,一个是姨子那被蒙在里头的无能丈夫,另一个是小姨子泼辣的婆婆。

请的戏子,也并非是什么大名角,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美,我粗略看了一眼笑着说:“这戏如今可还在唱?”

青儿说:“没再唱了,已经下令禁止再传唱,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我说:“可有找到编排这出戏的人?”

青儿说:“没有,没找到,只是唱这些戏的角儿全都被扣了起来,正一个一个在审问。”

我说:“所以,周管家今天早上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请动了穆家的列祖列宗?”

青儿点头说:“先生房门至今没有开启过。”

我将手上的票递给青儿说:“所以昨天九爷便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的姐夫。”

青儿说:“是的。”

我没有再说话,朝着梳妆镜前走了去,坐下后,青儿又来替我梳着发,仔细的观察我的脸色,见我一点也不生气,她疑惑的问:“小姐,如今这么大个窟窿被捅了出来,您怎的,竟然一点焦急之色也没有?”

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观察着自己的眉眼说:“急,有用吗?这流言蜚语要传,可是我止得住的。”青儿忧心忡忡说:“如今穆家和袁家两大家族陷入这样的风波里,实在不利又荒唐的很。”

我没有说话。

当青儿替我梳好头时,我起身正要朝楼下去,周管家依旧带着众人跪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我下了楼,用完早餐便在院子内悠闲的转了转,停在池塘边喂了喂鱼,正喂的起劲的时候,我一抬眸便瞧见对面茶室里正坐了个人影,穿着一袭白衫,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正在看着书。

我走近了一瞧,那不是穆镜迟吗?他没在书房?

莫名的我想笑,估计是被那一堆老东西烦得不行,躲来了茶室,而周管家他们可能还未发现,面前跪着的那间屋子里,早就空无一人。

我没有在那支起的窗户口久留,而是带着青儿绕着路去了茶室,门口守着一个丫鬟,一见我们来了,刚想拦住,穆镜迟的声音便从里头传了出来说:“让她进来。”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在门口福了福,便说了一声:“是。”

接着她迅速将门给打开,我走了进去,穆镜迟坐在那的姿势依旧未变,靠在椅子上,手仍旧持着书本。

我在他面前坐下说:“姐夫是怎么从书房偷溜来茶室的?”

桌上翻滚着茶水,一直都没有人碰,所以已经嘶鸣到了快要干涸,我迅速抬了起来,替穆镜迟斟了一杯茶。

他淡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来看看您,周管家如今可是带着列祖列宗的牌子跪在您书房门前呢。”

桌上燃着沉香,他手支着额头上说:“还没走吗?”

我说:“没走。”

穆镜迟听出了我语气里藏着的几分幸灾乐祸,他干脆放下手上书本看向我说:“怎的,你很开心?”

我端着茶杯饮着说:“可不是。从来没见你这么头疼过,当然也心疼周管家,竟然跪一空屋跪得这么起劲。”

穆镜迟没有说话,拿起了我替他斟的那一杯茶闻了闻,他说:“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应当是听见了吧。”

我说:“今早上听青儿说了。”

穆镜迟看向我说:“你怎么说。”

我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穆镜迟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后,我抬眸看向他,然后乖巧的将头蜷缩在他双腿上说:“你若是让我走,我边走,你若是让我留,我便留。”

穆镜迟没有像平日一样将我给抱起来,而是低眸静静审视了我良久,他垂这冰冷的眸子问:“你是真想留吗?”

他问的极其小声,我甚至像是有些没听清楚,刚想抬头问他说什么,可是半晌过后,他大手放在了我头上,他指尖在我光亮的长发上细细抚摸着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我没有动,只是安静趴在他双膝上说:“姐夫说的是哪个故事。”

他说:“蛇与农夫。”

我说:“很小的时候周妈和我说过,怎的,姐夫为何突然问起了我这个。”

他笑着说:“没什么,突然有点感慨。”他手指忽然抬起了我脸颊,眼睛里恢复了平时的温度,他说:“后天就是你的生日,可有什么心愿?”

我想说话,他的指尖轻轻在我唇上一印,他温声说:“先别急着回答,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应该清楚,在这个世上,你要什么,我从来没有不允的。”

“自由。”

穆镜迟忽然一巴掌甩在了我脸上。

我整个人被他的力道打得摔在了地上,可是我没有动,只是保持摔倒在地的动作看向他,笑着看向他。

穆镜迟脸上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脸上是一潭死水。他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向我,我仰着头看向他,炉上的茶水仍旧在嘶鸣。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的传了过来:“你走吧。”

我们都知道这一巴掌意味着什么,可谁都没有说破,这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我想要的大礼,我自然是欣然接受,也如愿以偿,我从地下踉跄的站了起来,然后捂着发红的脸,笑着站在他面前说:“清野多谢姐夫的礼物。”

正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在我身后说了一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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