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西二十里,到处是宁静祥和,两人及十多千户长围坐在在一起喝马奶酒、吃烤肉,逍遥快活着,他们坚信林丹汗首战成功,作为后备力量的他们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就在这里与众头领喝酒吃肉,手底下的士兵们也都聚集在一起吃肉谈天说地。
正在他们兴致的时候,一骑飞速驰来,贵英恰、衮楚克望了一眼,互视而笑,以为是大汗大胜,特派人来报捷。
自信满满的两人和千户长们,嬉笑间没有一丝的紧迫和危机感,心想着可以回察汉浩特,不用在草原露宿了。
信使急速驰来,神色严肃紧张,不等马停下来,便一个跳翻身的动作下马,贵英恰和衮楚克等人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瞬间绷紧,笑声也戛然而止。
朱由校领着火枪兵姗姗来迟,到了胪朐河畔发现战斗已经结束,只留下战场上一片狼藉,在偌大的战场上,除了倒下永远沉睡的将士们,还有痛苦呻吟的伤残的兵马,只有一个毫发无伤的人,直立在一辆马车旁,他早已脱下盔甲。见到朱由校率军到来,便快步的穿越战场,双手捧着已经叠整齐的锦绣云龙纹甲举过头顶,跪在了朱由校的马前。
大金北移,是一个艰苦的迁徙,沿途各城池的女真人都闻讯跟随代善北迁,浩浩汤汤数万人,为了躲避明军的追击,他们只有加快北迁的步伐,尽快渡过黑水,才能免遭被歼的命运。
一路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掉队,都是老弱妇幼,还有忍受不了极北之地的艰苦,偷偷逃走的也不在少数。
朱由校占领盛京后,就四处派兵收复辽东各地城池,明军所到之处,不是空城就是驻守的金兵望风而逃,短短十余日就安定原辽东故土。
代善虽然向北迁徙,但是还有不少不愿意跟他走的女真遗民,这些留下的遗民自然成了辽东汉人的报复对象,他们曾在女真人的统治者过着奴隶般的日子,不仅生活艰苦,生命也得不到保障,努尔哈赤就像暴君一样动不动就杀汉人掠夺财富,所以他们恨死了女真人。
朱由校为了防止发生女真人与汉人仇杀,在占领盛京后就发布安民令,下令将女真改为满洲,凡是归顺大明的满洲人皆是大明子民,分配土地照章纳税,有报复伤害满洲人者,按律严办,原女真贵族侵占土地一律回收重新分配辽东百姓,鼓励满汉通婚,凡是满汉通婚者,赐三代免除一切徭役赋税。
朱由校的政策,令留守在辽东的满洲人消除了顾虑和恐惧的心理,能够安分的留守在他们的家园,同时对北迁的代善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这么有诱惑力的政策会造成人心浮动。
朱由校派出曹文诏率兵追击代善,然而,追击三百里被莽古尔泰阻挡,莽古尔泰的勇猛威名不是吹出来的,是真真打出来的,曹文诏不是对手,败退回来。
朱由校痛斥了他一番,没有罚他,因为曹文诏是轻兵追击,没有携带火器,再加上莽古尔泰是以逸待劳,失败是情有可原的。
代善率部渡过了黑水,抵达精奇里江以东,这里土地肥沃,水草丰盛,阳光充沛,比起传说中的蛮荒之地简直是世外桃源。
这里远离辽东,想必明军不会再追过来了,于是代善与众人商议,暂居此地,遣部分别驻扎生养,共设六十四部,每部设一屯长,称六十四屯。
朱由校得知代善已过黑水,暂时放弃追击,又闻代善在精奇里江以东地区扎下了根,并建起六十四个屯作为根本,朱由校忽然意识到历史上注明的江东六十四屯竟然是这么来的,不油的产生了一点点的好感,面对诸多将领要求渡江铲除女真残余势力的时候,他没有答应,因为他隐隐的感觉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们所面对的压力不再是大明,而是来自遥远的西方。
大金已经元气大伤,几十年对大明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了,唯一有威胁的是大明几百年的宿敌——蒙古!
大明与辽东只有一条辽西走廊相连,当前能威胁这条走廊的只有蒙古了,何况,大明二百年来所谓的“天子守国门”针对的是蒙古,这个贯穿整个大明的北方威胁是该在他这里解决了。
朱由校召开袁崇焕,问其策,他对现如今的女真残余北遁极北之地是不屑一顾的,认为那蛮荒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寒冬一至不战自亡。
所以对言:“陛下,首逆努尔哈赤已亡,其子代善智谋不能与其父相比,女真之势十去其九,又在蛮荒之地,生存之艰难非人可想象,陛下既已善待满洲人,恩殊披泽,可感召未降人。臣与陛下所虑略同,北防重心应转移至西部的察哈尔了,若不是我大明与建贼争锋,他察哈尔林丹安有复国之机?北方之患,犹如芒刺在背二百余年,臣建议,派使者出使察哈尔,晓之大义,归顺我大明,免遭努尔哈赤之覆辙。”
朱由校眯起眼睛微笑道:“朕正有挟复辽东之军威,慑察哈尔之意,朕希望能像努尔哈赤一样收服蒙古诸部,永绝北方之患,若能蒙汉一家,则天下太平,朕何愁我大明永不昌盛?”
袁崇焕拱手道:“陛下心系大明千秋,臣仰望不及尺寸。”
朱由校“呵呵”一笑,摆手道:“卿毋需奉承,朕召你来是商议派谁去察哈尔说服林丹汗。”
袁崇焕一听,眉头轻微一皱,不禁犯起难来,他的周围都是武将,鲜有文官,打仗在行玩嘴皮子不咋地的粗人,还真难选出一个合适为使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