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良久,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条诱惑十足的不归路。
“公子下不了决心,是吗?”
我点点头,“古人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这一朝决定抵押灵魂,便再无机会回首。”
“呵呵呵,确实很难下决心。”又呷了口茶,他才慢悠悠着道,“无妨,锁魂笔既然选中了公子,那就只当送公子一个见面礼了。”
“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可以先帮你还魂,等你把红尘之事都整理完了,再来考虑要不要签订灵约。”
“真的?”我屏息凝神,“要是你帮完了我,我反悔了,不签呢?”
他笑了笑,“本来就没让你许诺什么,又何来反悔一说,即便完事后你不想,也不会强迫你的,放你去投胎就是了。”
“好好。”我一口灌了他刚泡的茶,高兴得都忘了去咂摸其中味道,“那现在先去哪儿?还是回那小树林里找我的肉身吗?”
他昂起头摇着扇子,想了一会儿才沉吟着道,“现在去找你的肉身,怕是不行了。”
“为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话落,只见他一挥扇子,我一阵昏头转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不是刚刚那雅间,入目而来是两座雄狮立于衙门两侧,上悬一匾“明察清廉”。
我还没站稳,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衙门前那老汉一边擂鼓,一边大喊“青天大老爷……”
乔笙扶住了我,又示意了一下那老汉旁边的担架,旁边站了两个年轻人,似是那老汉儿子,担架上又躺着个人,白布蒙头。
“那,那是我吗?”
“嗯。”乔笙点点头,看着我的目光里掖着丝悲戚。
没过一会儿,那老汉和我的肉身都被人带了进去。
我和乔笙也大摇大摆着进去了,没人发现我们。
“大人明鉴,老身今早上青芦山砍柴,见一人靠在白桦树下,还以为是回乡的小生在路上睡着了,想去唤醒他。没想到那人竟死了,颈子上麻绳一样粗的痕,是被人勒死的……”
那大人一拍惊堂木,打断了老汉的喋喋不休,“来人,去搜下,死者身上可有牙牌?”
“回大人,没有!”
乔笙转头问我,“你牙牌被他们拿走了?”
我点点头,“嗯,他们想要我状元的身份,搜走我身上的牙牌和委任状,赴任去了。”
那堂上的大人又问旁边师爷,“此人可是我青芦县中人?”
师爷摇摇头,“从未见过此人。”
乔笙又问我,“你在青芦县,除了庞家人,没人认得你?”
我叹了一口气,“我家乡遭了荒,我娘死前命我一定到京赶考,我是逃荒来了这儿,被他们庞家收留,之后就一心只读圣贤书,三年都未曾出过门。”
那大人又想了想,又问,“仵作,此人约何时被害?”
“回大人,根据尸斑显示为昨晚子时到丑时。”
“去问问山脚下的钟老汉家,昨晚子时到丑时,可有人上过青芦山?”
这次不等乔笙问,我直接答道,“没用,他们是蓄意谋杀,早早地就埋伏在山上了。”
没过一会儿,回来的人将钟老汉本人都请来了,“回禀大人,老身昨夜子时入睡,未见有人上青芦山。”
那头顶乌纱帽的大人,百般无奈下,只得又拍了一下那惊堂木,“休堂!”
我跟乔笙又随着那大人进了后厅,听他与师爷商量着我这案子。
“大人,那青芦山,本就是我扬州城贯通南北的必经之地,每年诸多考生从这山上过时,都让山上那帮土匪给劫害了。依我看,破这案子是小,想办法解决山上那帮土匪是大。”
“话虽如此,但若真的是土匪杀人,又为何是勒死,他们不都是使刀子么?”
“也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