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欣萍听到消息的时候,掀翻了一炉香,她精心准备的夜晚,就这样被人生生破坏了。好比在她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让她颜面尽失。
雪儿带着些怜悯的眼神,更让穆欣萍觉得羞愤难堪,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眼神变得无比犀利,坚定地道:“今日之辱,定要百倍奉还!”
精心描绘的指甲,掐入手里,疼痛稍稍缓解了穆欣萍心头的怒火,她还存着一丝理智,没有让自己因为嫉妒和愤怒而变得疯狂。
但是这样的穆欣萍,却让雪儿觉得更加慎人,跟着穆欣萍也有很多年,她家小姐什么脾性她也清楚,表面越是平静,就表示她内心越是动荡。今日穆欣萍这样精心拾掇自己,几乎是将自己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的身段都全然放下了,只为了讨好白世祖,可是这满腔的热情却被当头一盆冷水浇灭,那种感觉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
穆欣萍沉默了良久,才对雪儿平静地道:“收拾一下,你也下去歇息吧!”
说着便独自睡到床上,闭着眼睛,却难以安眠,雪儿帮她放下帷幔,才小心翼翼地收拾了那屋内的狼藉,悄悄退到外室,今夜是她当值。
且说穆欣萍这边如此愤恨,而在半路使人将白世祖拦截下来的陆氏却是另一番光景。穆欣萍不是想要以色事人,她偏不给她这样的机会,趁着白世祖现在对自己颇多爱重,她就要牢牢地将白世祖的心给抓牢了,穆欣萍休想分去属于她的宠爱。
白世祖原本是打算去碧水阁的,但是听到陆氏房里的莹秋跑来说陆氏有些不舒服,便只好折了回来,又到了凝香苑。
被陆氏几句好话一哄,便也忘了东南西北,哪里还记得下午对穆欣萍说的话。却见陆氏又刻意拾掇了一番,看起来倒也颇具韵味,陆氏本就生的貌美,又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尽管年华不再,但却不太影响其美貌。
如此这般精心打扮,倒也让白世祖心头大动,便与她柔情蜜意了起来。也不去管她叫自己来的借口是真是假了,云雨过后,只搂着陆氏说起了知心话。
陆氏的声音还带着几许激情后的娇弱,听来格外动人:“夫君……”
“嗯?怎么了?”白世祖的手在陆氏的肩头摩挲,声音里有几分慵懒。
陆氏颇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声,道:“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多事儿,我真怕夫君会因此恼了我,再也不理我了,再想想现在这样,竟然生了许多惆怅来!”
白世祖听她话里的委屈,便多了些心疼,揽着她的力道收紧了几分,道:“怎么会呢?你我夫妻十年,纵然有些误会,也不会真的伤了情分,你只管安心就是!”
“我也知道我不该担心,却总是忍不住,毕竟府里接二连三出事,兮儿为此被罚进了家庙半年多,轩儿又在祠堂里思过到现在也不能放出来,我这做母亲的心里怎么能好受?我记得从前,我们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可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这样平静的日子竟然一去不复返了!”
陆氏说着还真落了两滴清泪,滴落在白世祖的颈窝处。白世祖一颗心都要被她的眼泪烫伤了,连忙搂着她安慰道:“怎么竟然哭了起来,哎哎……你知我是最见不得你落泪的了,快别哭,兮儿我明日就接回来,过几日也让轩儿解了禁就是!”
陆氏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眼泪,道:“夫君,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轩儿和兮儿都有错,受罚也是应该,可是……有些事情,妾身也十分不解,从前都是好好的孩子,为何竟然一次次被人揪出错来?我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可也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这样一说,果然引起了白世祖的疑心来,白云兮和白高轩都是他亲自教养的,从前虽然觉得两个孩子有些骄纵了,但也不觉得会做出那样坏心的事情。
白世祖当然不会觉得两个孩子有哪里不好,都是他的心头肉,再坏也是好的。只是那些事情,都是证据确凿的,就连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尽管有心维护,但也不能不顾着体面和家规。
如今陆氏这样一说,他反而觉得事情不如表面那样简单,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于是也跟着道:“我也十分疑惑,可是……”
“算了……也是我多心,可不能让夫君为了这些事儿烦心。反正兮儿和轩儿还好好的就行,他们毕竟年幼,再过两年,也没人记得这些事儿了,夫君就不必追究了!”陆氏反而笑着安慰起了白世祖。
白世祖一听,满心都是感动,觉得陆氏真是贤惠大度,但陆氏越是如此,他便觉得自己越对不住她们母子,于是信誓旦旦地道:“你放心,我定会留心这些事儿,比不让你们母子三人受了委屈!”
陆氏感动地搂进了白世祖的脖子,柔声道:“妾身不怕委屈,但是……为人母的哪里会希望自己的儿女受苦呢?只怕往后还有数不清的灾难等着两个孩子,他们还这样小,我真是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