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静静地看着她,研究她话里的真实性,最后她冷笑一声,“荒谬,他撤兵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还想让他前往边疆助镇国王一臂之力?你说是他的好友,那你想过他的委屈吗?”
“皇后可以说出这句话,证明他在你心中远比皇上重要。”毛乐言道,趁着皇后还没变脸,她继续道:“或许你觉得很委屈他,但是你想过没有,既然他放弃争夺皇位,证明他的心有一些防线已经开始慢慢地崩溃,皇上和他到底是手足,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相见不相识的。而且,他如今做个闲散王爷,朝中所有事务都不过问,你不觉得以他的才干,这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情吗?他心中恼怒的是皇上,不是朝廷江山百姓,我希望你能让他明白私人恩怨和江山社稷比起来,是不值一提的,尤其在大敌当前,到底是斗气重要还是保住刘姓江山重要?他跟皇上的恩怨,也总会有清算的一天。别忘记他也姓刘,打江山的那一位,也是他的先祖,虽然如今是刘渐做皇帝,不代表作为亲王的他可以袖手旁观。”
皇后脸上神色平静下来,她沉思了一下,毛乐言的话自然也是有道理的,尤其如今她是刘国的皇后,刘国真出事,她也变成了亡国后,连带她的国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两人都陷入了沉静,烛光照应着两人的脸,烛光下,两人的脸色都十分柔和而凝重。良久,皇后才轻声道:“就算本宫肯去跟他说,他也不会听本宫的。”
毛乐言道:“不试又怎么知道呢?如今朝中的局势相信不必我说,你也知道,且不说乱党,单说金国和静王两股势力,静王在西南的兵力很强盛,而且静王的儿子刘泽中为人狠毒,擅用诡计,如今金国国力强盛,这场战若是不能速战速决,那么必定耗费不少军备军需,长此以往,国库定然空虚,静王也会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大举轻兵进京,到时候,朝廷用什么去抵挡?”
皇后眸光暗淡,作为皇后,她也不是说只在宫里管着宫里的开支和嫔妃之间的和谐,她有一队自己的亲兵,是从她的国家带过来的,朝中许多事情她都清楚。毛乐言分析得十分深刻到位,虽然她尽可能地轻描淡写,但是却没有让听的人觉得事情并不严重。
“本宫如何能见到他并且单独和他谈话?”皇后深呼吸一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抬眸问道。
“我会安排,只要皇后愿意出面就行了。”毛乐言也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说服皇后要用很大的力气,想不到随便说几句她就答应了,想必,她也觉得景王就这么退出朝廷是一种损失吧,他这样的人,就算不在朝廷上冲锋杀敌,也可以是国家栋梁。
没等毛乐言安排,第二日一早,景王便自己上门了。自从和庆王绝交,他已经多年未曾踏足庆王府半步,这一次他肯来,是为了毛乐言。昨日庆王府遇袭一事传了出去,自然也传到景王耳中,他知道毛乐言受伤了,因不知道她伤势到底如何,半夜派了许多人里查探,但是因为庆王府加强了防备,都查探不到任何消息,他见庆王府如此隆重其事,今日一早便亲自过来了。
庆王很是愕然,但是听到景王的来意是为了毛乐言,当下便拉下脸道:“请他去灵香苑吧。”难得景王肯来,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能赶走他。只是心中想起昨夜毛乐言说的话,还是很不高兴的,她若是和景王真只是朋友,景王岂会为了一个所谓朋友来到他府上?平日在路上遇到,景王都恨不得绕路走的。可见那女人的话就算相信个十成一半的二分一都嫌多。
景王来到灵香苑的时候,毛乐言和皇后才刚刚起床,毛乐言因为受伤,被小舒等人视作病危病人一般,就算起床,也哪里都不准去,连洗脸刷牙都是小舒端着水让她坐在椅子上完成。毛乐言也真是辛苦命,虽然皇帝般的享受,她却认为是捆绑,所以她听说来了客人,还没问是谁,便一支箭般飞了出去相见。
景王见她活蹦乱跳地出来,方放下心来,责备地道:“看你,到底是带伤的人,不会好好走道?”
毛乐言首先上前给景王一个大大的拥抱,万分感激地道:“你来得真是太合时了,我正被人禁足呢。”
“谁禁你的足?”景王冷脸道:“刘显吗?他倒是敢?”
“自然不是刘显的,”毛乐言摆摆手,“你怎么过来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毛乐言想起他第一句话就说她受伤了,她昨日才受伤,不是这么快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吧?
“本王来看你死没有,不死的话给你多加一刀让你快点死。”景王没好气地道,“你怎么惹上云雾楼的人啊?你不知道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吗?从来杀人不见血是不收手的。”
毛乐言呵呵笑道:“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来惹我,估计是我的小命值钱,他们来杀我赚钱的。”
景王呸了一声,“大清早的,胡说八道啊!”
“你方才不是也说来看我死没有吗?你能说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本王说什么都可以,你不能说。”景王坐在椅子上,霸道地说。
“专制!”毛乐言哼声,抬起头看他,怀疑地问:“你不是为了我特意来的吧?你别说是啊,我会感动到起鸡皮疙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