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七放下手里的酒碗后,欧阳瑾再次给他斟满酒,接着又继续开口道。
“原本以为成亲这样的事情,水到渠成就行,就连父亲都不再挑剔英勇侯的毛病,转而为她准备成亲的所有一切,恨不得把家底掏给女儿。可是……”
欧阳瑾停顿了一下,还是抬手抿了一口酒,“可是女孩的丈夫在成亲前三天被人害了!女孩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明不白的让他蒙冤而亡,义无反顾的嫁进了英勇侯府,试着要找出杀害他的凶手。”
欧阳瑾叙述的时候,临桌的人慢慢的放下手里的酒碗,变成安安静静的听她叙述。
“侯府里的日子几乎可以说是步步艰辛,明争暗斗让她措手不及。好在外强中干的侯府需要大把的银钱,而她除了权利以外最不缺的就是银钱,想要在府里好过,拼命砸银子就行。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查出个水落石出的时候,更多的人为了那个冷冰冰的位置死了。”
“她爹也因为她的一意孤行付出代价,就在离京都几十里外被人劫杀,二十多个武功高手死在那场劫杀里。”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居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一场劫杀。没有结局,只说是一批流窜的汪洋大盗,连一点踪迹都没有,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两车雪花银子。”
“姑娘这故事编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一个只穿了一只袖子的大汉,大着舌头问欧阳瑾。
“大哥若是相信就信,不信的话就当做话本来听吧!”
欧阳瑾也不生气,这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前,大雪纷飞的日子,估计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来吧。
更何况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又有谁能感受到那种痛苦,听众只是听热闹而已。
别人不相信,她不怪。
暗七喝酒的动作更猛了,那姿势异常狼狈,欧阳瑾视若无睹。
她明白暗七知道一些事情比自己清楚,暗七是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是她还是要说,她要让这天高皇帝远的边城也知道当今皇帝的险恶。
“女孩的爹枉死后,皇上一道旨意下来,一贯大受好评的大善人,居然变成了通敌罪人。抄家不说,就连上下一百多口人的仆从,都没有一个人逃过去。”
“岂有此理!这明显就是一招谋夺家产的戏码,真是令人不齿!”
喝酒的汉子义愤填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空酒壶蹦哒了几下,滚落地上摔得粉碎。
“王虎!你又发酒疯了!说说你这个月第几次砸酒坛子了,那些账我可都还记得啊!”掌柜心疼的冲了过来,指着那汉子一顿训,但自己却蹲在地上见酒壶的碎渣。
欧阳瑾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点点桌子,道:“掌柜的,这位大哥的酒钱我出,您再给他来一份酱肉,一坛子酒。”
“这么好让小兄弟破费呢……”叫王虎的汉子不好意思的摸上杂草一样的头发对欧阳瑾道。
“相识一场是缘分,况且大哥的忠肝义胆小弟我欣赏。好酒敬英雄,值了!”
“好!我就喜欢兄弟这样的爽快人,这酒我喝了!认下你这兄弟了!”
掌柜的自然手脚麻利的把欧阳瑾要的酒菜给隔壁桌送去,欧阳瑾说完自己的故事便不再言语。
亲者痛仇者快,现在回想她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正应了这么一句。
满心的苍凉,明明她只有十六岁,却苍老的像六十,人间百味是沧桑,那都是一段段的血肉模糊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