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昆垂着头,双手上带着银色的手铐,一个警察站在他身后,带着他走出来。
父子两人视线相对,陈彻面无表情地转开了头,对值班民警点点头,他站起身,没有半点留恋地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天边渐渐下落的红日,少年挺直了背,微微仰起头,大步走进了夕阳中。
等陈彻回到家门前,天已经彻底黑了。
奶奶孤单单地站在院门口等着他,身边堆放着几个布包。
看着满头白发的奶奶微微弯着腰站在墙边,陈彻压抑着眼底的酸涩,缓缓走上前。
看到他回来,奶奶忙站直了身体,她对陈彻笑了笑,眼神却透着苦涩。
“派出所都处理完了?”
“嗯,”陈彻点点头,低声说:“输了钱,动刀子伤了人,自己也进去了。”
奶奶长叹一声,语气流露出几分心疼,几分释然:“你也终于自由了。”
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陈彻不知道被拖累成什么样,看得她心疼啊!现在,他终于自己把自己害进去了,陈彻也终于能放松了。
陈彻没有说话,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几个布包,疑惑问道:“奶奶,这又是怎么了?”
这些东西怎么在外面?
而且他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院门上的锁已经换成了新的。
奶奶的视线落在房子上,她苦笑着开口:“咱们能赔的,只有这间房子了。”
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拿走抵债了,但是还差太多,不得已,她只能把房子……
陈彻立刻明白了,看着奶奶似乎不在意的笑,他如鲠在喉,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这栋老房子对奶奶有多重要,这里几乎承载了奶奶半辈子的回忆,然而今天,她却把房子拿去抵债。
看着难过的少年,奶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他长得比她高多了,现在她连拍他的肩都有些费劲:“以后咱祖孙俩好好过日子,你安心打球,奶奶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陈彻摇了摇头,他自嘲地说:“他有句话说得其实很对,打球,有个球用?”
看着少年落寞又坚强的样子,奶奶忍不住眼泪,她难受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陈彻走到那些被扔出来的包袱前,这就是他们仅剩的家当,天已经黑了,他得重新找一个能住的地方,至少先度过今天晚上。
正要把它们拎起来,忽然,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
陈彻一停,从兜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沈冰冰的名字,陈彻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来电,既没有接通,也没有挂断,就那么默默等着它自动结束。
终于,在不甘的震动了最后一下以后,来电终于停止了,看着那条未接通话,陈彻退了出去,无数条红色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立即映入眼帘。
有沈舟舟的,有沈冰冰的,有胡教练的,还有简易和其他人的……
他缓缓打开消息,一条来自沈冰冰的消息一闪而过。
“我哥今晚的飞机,你不来送他吗?”
陈彻眸中闪过犹豫,片刻后,他抬手,默默删掉了这条消息。
机场候机厅。
灯火通明的大楼里,来来往往的游客拖着行李箱,步履匆匆。
安检处,穿着大衣,拉着行李的沈舟舟站在队伍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