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仿佛又回到初三的那个夜晚,当他得知自己不能继续上高中后,他怒吼、咒骂、恳求,他什么话都说尽了,可他的亲生父母,只会无奈地告诉他家里供不起两个人读书。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生两个?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家里不有点钱?为什么我要投胎在那样一个穷苦的家庭?
田青实在太怨了,他不是怨散修组织,他是怨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哪里都不公平?为什么同样是儿子,却要他那么早出入社会?为什么他想要活得像模像样些就这么难?为什么全世界都要与他做对?
“我不管,我要去,这是这么多年我们唯一能看到希望的机会,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田青怒吼一声,再也不理会邹莽,扭头就走了。
他要联系所有西南地区的散修,他会通知到位,可那些人去不去,干他P事。要去就去,不去就算|球,反正他要去,他要去继承功法,他要让整个社会都高看他,把他当成神一般恭敬对待。
邹莽看着田青怒气冲冲而去,沉吟良久,才无奈摇头,这孩子,天赋极好,可心也被这个社会扭曲了,他太渴望成功,太想要成就,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一直躲在外面的张澜走出来,他龇着两颗龅牙来到邹莽跟前,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问道:“长老,这真的是陷阱吗?”
邹莽又嘬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的一缕烟气儿,若有所思:“你认为呢?”
张澜皱着眉沉思半响,认真道:“不好说。去,或许就能继承那高深的功法,但要冒着被抓的危险;不去,恐怕此后就再无这样的好机会了。”
散修一直想做的,就是将修灵的存在公之于众,社会需要知道这世界还有一群不一样的人,而全民修炼便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樊白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如果真像田青所描述的那般,那明天的行动,确实会成为散修,甚至是所有修灵者历史性的一刻。
试想,如果世界知道了有他们这样一群超越人类的存在,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张澜单是想想,就觉得一阵热血沸腾。正如田青所说,他们这群人,都有一样的目标,只不过他不会像田青那般冲动不顾后果。
“如果不是有功法传承,那真没必要冒险。”张澜总结道。
功法传承,是只有传承载体才能够传下去的东西,并非一传十传百。而要成为传承载体,就必须由上一任载体牺牲自我,将浑身修为全部传入下一任载体才行。
诸如邹莽田青张澜等人,都是被传承者,他们都非传承载体,自然也没办法将己身功法传给别人。而目前所知的传承载体,也就天地汇十位长老而已。
邹莽认同颔首,“你说得很对,樊白所修功法,虽不知从何而来,但显然等级远超天地汇功法。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你与田青和李敖也观察了樊白那么些日子,你如何评价此人?”他又问。
张澜想了想,“是个很顾家的人,对她父母很孝顺,看她配合天地汇,似乎也没什么心机,毕竟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天地汇给租的;可她找反窃听窃视的公司,这又很矛盾,感觉她对天地汇还是很防备的。”
邹莽虽没亲眼见过樊白,但也从张澜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了一点自己的看法:“此女,颇有些心机,绝对不似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张澜道:“长老的意思是,这是她与天地会配合给我们下的套,为了抓我们?”
“这就是令人困惑的地方了。天地汇与我们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只要我们不惹太大的麻烦,他们对我们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那为何会现在突然给我们下这么一个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是圈套的陷阱?”
张澜为难地抠着脑袋:“确实想不通,难道是觉得有樊白在,抓我们就易如反掌了?”
邹莽呵笑一声:“双拳难敌四手,一个樊白还不能威慑我们所有人,这不是天地汇的筹码。”
“那...”张澜彻底没想法了,这像陷阱又不像陷阱的邀请,到底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