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随着纱幕外变得人影幢幢起来,拍卖会也正式开始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首先走上台,老头也有着一把长飘飘的白胡子,穿着也很得体,看上去俨然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
那老头看了眼下面的人,然后轻咳一声道:“老朽何关,忝为金玉堂的拍卖师,这次的拍卖会由老朽主持,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下面有人跟着喊:“哪能呀?何老出面,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就是就是,我们相信何老,何老每次都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诸如此类的声音,听起来这位名叫何关的老者似乎还真的挺有名望的。
包厢里的小荷也在解释:“何老不仅是我们金玉堂的首席拍卖师,更是首席鉴定师,每次只有有重宝拍卖的时候才会劳动何老出面,这次有山河玺压轴,何老难免要出面一下的。”
王曦妩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何老的名头,也知道这次压轴拍卖的山河玺的来头,确实能够劳动像何老这样的耆老出手了。
方才卫离离没注意,此时听小荷说起这山河玺,不由得好奇问道:“这山河玺很厉害吗?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边上的傅淳霜闻言也是眼神一闪,她刚想说话,就听得王曦妩道:“离离别说话了,拍卖要开始了。至于你好奇的东西,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卫离离虽然有些好奇,但却听话地没有再问,倒是傅淳霜眼中闪过一抹遗憾,却依旧笑笑,跟着往台上看去。
果然,何老已经开始准备拍卖了,他挥了挥手,后台就有一个美貌婢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台来。
何老揭开那覆在托盘上的红绸布道:“这第一件拍品乃是金丝相思豆十颗。众所周知,这金丝相思豆虽然是相思豆,但却和一般的相思豆不同,不仅没有剧毒,反而能够解虫草类的毒素,是为相思豆中的极品,外表美观,佩戴在身上还能使普通的虫蛇避退。”
何老简单地把这金丝相思豆的卖点介绍了一下,然后等台下的人群隐隐呈现骚动的时候,才又笑着扬声道:“这金丝相思豆按颗起拍,每颗的底价为十两黄金,起拍现在开始。”
大概这种能解毒的宝贝总是比较容易受到追捧的,很快底下就开始有人喊价了。
“十两一颗!”
“我出十二两!”
“十五两!”
……
很快价钱就飙上了十八两每颗,然后就高不上去了。毕竟这金丝相思豆也只是能解虫草类的毒素而已,并不是能解百毒,能出到这个价格也已经算是很高了。别忘了它是按颗卖的,十八两每颗,十颗的话就是一百八十两黄金,这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了,金玉堂特意安排金丝相思豆来热场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拍下来后就有婢女把这件拍品送到拍下人的手里,而另一个婢女则端着一个同样的托盘上台。
何老接着在台上介绍这第二件拍品。
能够拿到金玉堂来拍卖的,一般都不是凡品,而何老的口才虽然不像一般的拍卖师那样舌灿莲花,却能不多不说正好把一件拍品的卖点都说出来,不偏不倚的态度让人很容易相信他,因此接下去的七八件拍品很快就都被消化去了,没有流拍。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场子的氛围都显得很热闹,竞拍的氛围也比较浓厚,但一直注意观察着四周的王曦妩却发现,除了她所在这个包厢之外的几个包厢,都还没有人出手过。
不像外面那些座位都是直接暴露出来的,上面坐的人都看得出来是谁,包厢里的人却都隐藏了身份,就连王曦妩也不知道那几个包厢里的人到底是谁。
她有些好奇那几个包厢里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但这种好奇也只是一瞬的事,只要那些人不会干预到她的计划,其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很快,在王曦妩专注的目光中,何老那里又拍出了四件藏品,其中有一株八百年的参王被王曦妩花了五百两黄金拍下,卫离离则是看上一副九州山河图的刺绣,王曦妩干脆也帮她拍下来了。
至于卫曜,他看上一把据说是前朝名将的佩剑,虽然是残剑,但起拍价却不低,也幸好其他人没有这样的兴趣,因此卫曜没花什么力气就拿下来了。
看着由金玉堂婢女送到包厢里的三样东西,傅淳霜的眼中隐有嫉妒,同样是世家嫡女,王曦妩却明显要比她有钱得多,因此她笑了笑,用有些酸溜溜的语气道:“阿妩,你手里也真有钱,这些东西都抵得上我好几年的例钱了。”
王曦妩只当没有听出她话里的那股酸味,敷衍着笑道:“傅姐姐你想多了,这钱都是我母亲特意给我,嘱咐我拍一些补身体的药材回去的而已,哪里真的是我的钱?”
“是吗?”傅淳霜有些狐疑。
王曦妩点头,有点懒得跟她多说。方才傅淳霜就是这样,话里话外显示出一幅月钱被管得很紧、她囊中羞涩的样子,却又对之前好几件拍品表示出浓厚的兴趣,暗示自己帮她拍下来。
想到这点的王曦妩心底一声冷笑,傅淳霜还以为自己是上辈子那个听她说话和她好的傻瓜吗?上辈子她看傅淳霜一副真的很喜欢那些拍品的样子,还真的花了不少钱拍下那些东西送给了她,现在想想真是愚蠢。傅淳霜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钱去讨好这样一个不相关的人呢?
所以这次,别说是给傅淳霜拍东西,她连理会都没理会她,任由傅淳霜一个人在那里说着。
大概是因为察觉到她的冷淡,到后来傅淳霜也没有说下去,不过却在她自己拍了几件东西后又说了这番风凉话。
微微一哂,王曦妩没有在意傅淳霜的狐疑,她看了眼卫曜和卫离离,却见小丫头此时正扑在她看上的那幅刺绣上,眼睛闪亮亮的一副极为兴奋的样子。
这幅九州山河图的刺绣足足有一丈左右长,半丈左右高,由此可见其占幅之大,且上面所有的山河图景采取的都是双面绣的针法,看上去不仅栩栩如生,而且壮阔雄浑,确实是一幅难得的佳品。
当时卫离离看上这幅刺绣的时候就说了这件珍品她是想送给自己母亲的,而王曦妩确实也知道三舅母似乎是有这方面的喜好,因此二话没说就给拍下了。
若是大舅母或者二舅母她可能还要再考虑一下花这些钱是不是值得,可三舅母就不用说了,三舅舅一家和她家简直就像一家一样,三舅母从小也对她极好,王曦妩到现在还能记得她笑眯眯地抱着自己的样子。
不像卫离离一看到东西就很激动的样子,卫曜看到那把残剑却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观看,反而是仍有婢女把它放在桌面上,自己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的拍卖。
王曦妩见他这样,顿时也收起了原本有些好奇的心,认真注意起外面的拍卖起来。也幸好她回过神来了,否则就错过自己之前期待很久的一幕了。
只听得何老在台上道:“这次的拍品有点特殊,乃是一坛酒。”说着他指了指放在台面上的一只酒坛。
眼睛一亮,王曦妩知道自己要关注的重头戏来了。
包厢外的人大抵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一坛酒都可以放到金玉堂的拍卖会上来,而何老就在上面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坛子里装的乃是小芥子太熹屠苏酒,老朽估计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它确实是极为有名的古酒,不过这种酒的酒方早在几百年前就失传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何老言语间也颇有些感慨,对于他这种鉴定师而言,能见到这种曾经赫赫有名如今却见不到踪影的古物,总归是一种惊喜。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执意将酒这种拍品放到差不多中场的时候,也算是对得起这屠苏酒之前的美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