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层般的表面裂出密密麻麻的缝隙。
虬结的尸块中间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
“快上去拿画!”
许树森催促我,神情有些不安。
他似乎有点害怕那个尸块中的东西。
我心里琢磨着,走上楼梯。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道。
从二楼开始,墙壁地面天花都挂满了已经凝固的半透明粘液,仿佛千丝万缕的蜘蛛丝。
粘液中有密密麻麻的黑点。
靠近了就能看清楚。
那是一种奇怪的虫子。
指头大小,腹下如蜈蚣般长着密密细腿,背上生有一对角质翅膀,但却没有头尾,两端皆是个圆圆的小洞,似开似合,隐约可见其中横生着交错的钉状物。
这些黑色虫子安静地匍匐在粘液中,一动不动,但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们是活的,只是暂时蛰伏,一旦被惊动,就会群起而出。
我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从黑色虫子的缝隙间踩过,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
登上三楼,再次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外面粘液黑虫遍布不同,这个房间里依旧保持着清洁的状态,就连我上次扔进来的尸体都不知被谁给弄出去了。
我在桌上摸了一把,干干净净,一点灰都没有,仿佛有人定期清浩。
许树森要的那幅画就挂在老板台对面的墙上。
那是一副唐人宴饮图。
但绝对是赝品。
一方面是因为人物明显采用了近现代透视法角度,比例更加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点,另一方面就是色彩过于鲜艳,古代没有现代饱和度这么高这么多的色彩。
更重要的是,真要是古画,保存得再怎么好必然得掉色,这画跟新印出来的,瞎子都能看出是假的来。
许树森这么一副假画干什么?
这让我想起了上次逃走前的那点印象。
当时觉得这画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怎么说呢,明明是很普通的宴饮图,临走时瞟那一眼,却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却又不知这恐惧来于何处。
这次也一样。
方一投眼,便觉气象阴森惊悚,不由自主心惊肉跳。
我没有急着把画取下来,先做了次探查。
没有丝毫噩力反应。
这也不是噩物,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画。
但可以明显看出不是印刷品,而是人手工画出来的。
画面中的人物足有上百,色彩丰富,场景复杂。
有十余衣饰华贵者跽坐于矮几后,或举杯痛饮,或交头接耳,或凝神侧听。
有大量仆从立于宴饮者身后,或打扇,或托盘,或抄手闲立。
中央处,数名穿着轻薄的舞女正翩翩起舞。
角落里,有支十余人的乐队正弹奏乐曲。
更远处的房门出,几个布衣短打的人正奋力推着一个小车往屋里来,那小车上盘坐着个未着一缕的女子。
更外围的房舍外,有着甲持械的武士在站岗巡逻。
看起来整体构图布局都没什么问题。
但为什么看到会让人不由而生恐惧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