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朗转身走到沙发那。
摊开的那页相册上,左右两页各四张相片一共八张。
那是韩叙考上医科大两家人庆祝的时候拍摄的,中间两张八寸的,一张是两家人加上苏墨的合影,另一张是韩叙家的合影。
两张七寸的,一张是韩叙跟她还有苏墨的合影,一张是她跟韩叙一家的合影。
剩下的两张六寸跟两张五寸照片,都是她跟韩叙的合影。
那时候她十五六岁,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要不就是开怀大笑,要不就是表情夸张搞怪。
这页相册其中一张是她双手拉着横幅,上面是她亲笔写着“李明朗恭贺韩叙考上最累的大学”软笔字。
她笑得夸张,都能看到她两颗尖锐的小虎牙,站在她身旁的韩叙也难得笑得灿烂。
这么一看,过去的照片拍下的大多都是欢笑的她,而韩叙拍照有点不一样,很多时候都是一本正经不大爱笑,除非是跟她合照,她用搞怪来逗他,才会扑捉到他各种笑容。
从这些照片上看,她跟韩叙都很快乐。
所以,陈谨行是因为看到这些照片离开的吗?
因为心里难过?
可又怎么会呢,他最多就是气不过。
李明朗一把合上相册,刚才还觉得那个没拿走的纸袋,是两人之间扯不断的关联,但现在又有一种恍然明白,这次陈谨行是真的走了。
陈谨行的突然到访就像一场毫无预兆的狂风暴雨,而她就好像被暴风雨席卷一空,只留下内心的潮湿与空荡。
他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凭什么不带走他的东西!
李明朗拿出手机,通过微信给了将他给她买的衣服钱转了过去,哪怕是一下耗空她的积蓄,她也想现在立刻把钱甩还给他。
她飞快地留言说:你当时给我买衣服的钱,还给你。
在做这个举动的时候,她脑中一点克制都没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与他那样离开的举动对抗,才能让他感觉到她的决绝。
可发完短信之后,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你到底是想逼他走还是逼他留下啊李明朗。
然后,又很快安慰自己说,没事的,这钱反正也是想好了要还,不过是放在这个时间点而已,她只是为了跟他彻底划清关系。
只是,好像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情绪在翻涌不定,陈谨行一直都没收取她的转账,到次日钱就自动退了回来,而他也没有发任何信息。
李明朗问他为什么不收的信息发出去时,对话框里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她已经不是对方好友。
心脏倏然间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最终还是走向了这个仿佛万劫不复的结局。
李明朗有点迷茫,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浑浑噩噩到了七号中午,她换了衣服,准备等韩叙上完上午的班,然后一起去机场接苏墨。
电话响了起来,李明朗还以为是韩叙,一看是个没署名的号码。
“喂?”
“你是李明朗小姐对吗?”
李明朗脊背闪过一丝寒意,因为对方是个较为苍老的男性声音,比起当初接到陈谨行妈妈的电话,这个电话的威慑远远超过那个。
对方见她不说话,平静的又说:“你好,我是陈谨行的爷爷,陈元泰。”
老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但隐隐透着一股威严,李明朗好一会儿才能出声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你现在是在N大西门附近吧。”
李明朗心里一惊,看来老爷子知道她在哪儿,只是委婉地没说出具体地址而已:“是。”
“那请你走到西大门,会有一位姓吴的秘书接你来我家。”
陈元泰是要让她去见他?
李明朗心脏砰砰直跳,能想到的大概就是因为她毁约出现,让陈谨行与陈简辛面临了一些不痛快,所以陈老爷子打算亲自出手对付她了吧。
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她不想也不能逃,并且逃避根本就没有用,她弱小得能让陈家忽略不计,同样也弱小到他们随时能找到她。
西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以为穿着黑色羽绒服,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走向她询问道:“我是陈老先生的秘书吴建德,你是李明朗小姐吧?”
“是。”
“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