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陈谨行的眼睛也微微发红,如今连孩子都不能动摇她。
似乎看出他因此被激怒,李明朗忽而觉得有种隐晦的痛快,大声再说:“孩子我不要了!”
说完被陈谨行一把揪起衣襟,他胸腔剧烈起伏,如果她是个男的,早就被他揍死。
可李明朗也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会生气?”
她冷冷一笑:“难道我说我要孩子你就会给我吗?你给吗?!”
陈谨行牙关紧绷地默然看着他。
她知道他不会给,所以愤怒地再说:“你不过是知道自己没办法让我难受,所以不断地拿孩子来折磨我而已,那我为什么要让你得逞?我跟那孩子……其实也没那么多感情!”
陈谨行手指关节翻白,牙齿都几乎咬碎了,许久之后,却还是松开了她的衣服,然后一语不发地看着她,眼睛染满了血丝。
他没说话。
可李明朗似乎还是看到,他的眼神在故技重施地警告她:李明朗,你现在若是敢打开这扇门走,我根本不会挽留你……
咔擦
李明朗却依然拧开这扇门。
陈谨行怒不可遏再猛然按在门上,咬牙说道:“你这次真走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李明朗心里顿时下起冰冷的大雪,冰冷迷茫的是害怕还有绝望,她不知道,她盯着门背看了许久,冷冷地问:“这话……你还要拿来为威胁我多少遍?”
说完咬牙,用力拉开门。
陈谨行的手被股倔强的力气撞得手腕发麻,可让他通体麻木的是李明朗那决绝的背影。
刚才还觉得她穿着他的衣服很亲昵,现在才明白,原来跟衣服没有关系,要走的还是会走,他根本就留不住,他也根本……不想留!
陈谨行在她身后用力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巨响,震落的是两扇紧闭的心房上的灰尘。
或许他们早就是该分道扬镳,再无牵扯的人,也许没有陈简辛,也许见了面他们都会选择不认识对方。
李明朗离开了陈谨行家,分明觉得自己走得那么果敢,但不知为什么还是一边走一边掉眼泪。
自从与陈谨行重逢,他们之间就是不停的争吵与埋怨,同时不可否认的是,陈谨行给她的这三个月,是这几年来她最幸福的时光,因为陈简辛。
可是刚才,她终于亲口承认,她不要孩子了……
跑到长平路口的李明朗几乎喘不过气来,寒风灌入口中,胸腔干涩的刺疼。
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她坐上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问:“小姐要去哪儿?”
“N大西门。”
司机将空车指示牌放下,车子离开了长平小区。
李明朗扭头看着窗外,风景从眼前掠过,却没有一处能进入她的眼中,脑子很乱心里更乱。
三十来岁的男性司机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好像N大有不少女学生喜欢来长平小区,当然也不一定是N大的……有钱的男人就是好,大把年轻的女生倒贴。”
李明朗好一会儿才把这话琢磨了进来,她扭头看向司机。
司机仿佛什么都没说过似的看着前方。
李明朗这会儿正憋屈着呢,也随口就说道:“有钱的男人就是好啊,至少不会穷了还那么酸,”
司机恶狠狠的视线从后视镜投过来。
李明朗脑中突然闪过前几天,同学群里发的新文,某年轻女学生被某司机杀害并抛尸某某地。
李明朗下意识看出租车副驾驶座的司机工作证件。
做完这个举动,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可笑,都自认为生无可恋了,居然因为顶撞司机,但心发生搭车被抛尸荒野的事件。
不过被打了一个岔,满心的怨怒莫名就沉淀下来。
下车用手机支付车费之后,嘟的一声,手机传来电量少于百分之十的警报。
N大西门有条西院路,汇聚了美食还有服装,因为是针对大众学生的消费水平,那里的衣服价格卖得相对便宜一些。
李明朗在某个小店里,花了八十九,买了一件红色带白色双杠的加绒运动裤,七十九买了一件加厚白色卫衣,一件一百九十八的打折的棉服。
她用这三百六十六元购买的全部衣服,换下身上昂贵的男装,推开店面的玻璃门,迎面而来一阵冷风一下就把她吹了个通透,棉衣这么重却不大抗寒。
李明朗穿着裹着身上的衣服来到了三医院的大堂,给韩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韩叙的手机没人接。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应该已经上班了吧?
李明朗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在你们医院的大堂,钥匙丢了,你能不能把你钥匙给我拿回去开门?
这条信息发出去,李明朗心里想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毕竟今早的谎言太Low了。
不过,会不会是陈谨行骗她的,他根本就没接韩叙的电话。
李明朗又返回通讯记录那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