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存慧动了动唇,心里觉得有点难过,又不好说什么,沉默片刻闷闷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连累你们。”
她好心救他,他这算是什么态度?不说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就是奴才对主子,也不该是这个态度吧?
申生见姚存慧神色黯然,心里一下子也有点过意不去,可一想到她的行为,更多的不安起来。
姚存慧虽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可是无可否认,她和白慕鸢孤男寡女两个在山上过了一夜!
他相信两人是清白的,但是瓜田李下,人言可畏,保不齐什么时候这件事就会被翻出来被人当做攻击姚存慧的利器!
申生寻思着,回头好好的敲打敲打跟来的伙计们,避开小杏、小梨再好好的同姚存慧商量,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晓以利害,伙计们应该会守口如瓶的:如果事情吵了出来,他们也要受到牵连!
等到了淮北,便找个由头令那白公子主仆自行乘船吧,但愿今后大家不要再碰面了!至于那些雇工,少不得威吓一番,多许几个钱了!
出门在外,事急从权,姚存慧此时却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的严重性,正在细细的咀嚼申生那番话,琢磨着将来遇到类似情况该如何处理,暗暗警惕自己:这是古代,尊卑次序大过天,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连累所有人都遭殃。
百家主仆那边,白慕鸢也累了,靠着厚软的车壁呼呼大睡,白年不敢说话生怕朝着他只好也垂着头假寐。
白枫瞟了一眼睡得酣畅的主子,冠玉般的容颜柔美而恬静,英俊绝伦的五官呈一种近乎圣洁的柔光,凭谁见了,这都是一张令人心生好感、愿意亲近的面皮。
白枫的心里却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寒颤:主子的方向感异于常人的敏锐,他绝对不可能会迷路!
他是故意的,故意和姚家小姐在山上过了一夜。
将来好好利用,这一夜可以做的文章就大了……
一路无事。
到了淮北弃车乘舟时,不等申生找借口,白慕鸢主动笑着自行离去,再三道谢,申生大大松了口气,连假装留他一下都没有,很客气的同他道了别。
姚存慧自不会为一个陌生人上心,也只笑着道别,赵纪远则更是正中下怀。
“二小姐,回京之后,二小姐打算如何向老爷解释灾民抢粮的事?”申生找了机会问姚存慧。
姚存慧沉默片刻,“这事我会向爹如实交代。”
“二小姐!”申生有些发急。
“我主意已定,这事我会自己负责。”姚存慧态度坚决。
申生知她性子,只能无语苦笑。
姚存慧感激申生的好意,可心里却十分清楚,这跟来的伙计中,准定有姚老爷暗中嘱咐过的心腹,她太了解他了!可叹申生,难道以为可以编什么胡话骗过他吗?
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遭人欺骗!她自认还没到有本事能够欺骗他的时候。
回京之后,姚存慧果然如实将如何遭遇灾民、如何发生冲突、最后如何解决的事情细细的向姚老爷说明了。
“爹,是慧儿无能,没有办好这趟差事,连带着让爹也没面子!是慧儿不好!”姚存慧说完,屈膝跪了下去,垂着头,脊背挺得直直的。
姚老爷沉默的望着她,面无表情。他不是不气,自己的女儿擅自做主将收购上来的粮食送给灾民,还将这些胆大妄为之人收留到湖乡的农庄,旁人有样学样,甚至“举一反三”起来,他还怎么管?
不过,有一句话她倒是说对了,她连累他也没面子!姚老爷心中不由暗怒:既然知道会连累他没面子,她就不会三思而后行?明明已经控制了局势,偏偏仍要后退一步!
她是他的女儿,主动请缨办这件事,他当着众人的面应允她、相信她,结果呢?事情办成了这样!
事已至此,为了不令自己更没有面子,他只能替她圆场了!可是私下里,仍该好好的教训她一番,省得今后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