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口而出,喊出的声音缱绻沙哑。
睁眼,房间里漆黑一片,赫连玦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随后一点点拉回神智,四肢百骸找回温度,他翻身坐起来,随手拉开台灯。
偌大的房间只这一角落灯光昏黄,笼在他身上,寂寥的像是欧洲中世纪的壁画。
他两手撑着太阳穴又放空许久,这才拿起枕边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以往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都是这个点,他早已习惯。
手机一闪而灭的锁屏是两人初见时阮糖吃着抹茶冰淇淋的照片,碎花裙子羊角辫儿,三五个可爱发夹点缀,包子似的小脸蛋上五官软嫩呆萌,嘴角沾着一圈儿的巧克力脆皮,傻兮兮的比着剪刀手,眉眼弯弯像月亮。
这是苏云兰当时随手拍的,洗出来之后一直挂在他房间,某次,他心血来潮打开手机摄像头把这张照片拍下来保存着,而后设为锁屏壁纸也是无意识下的行为。
人生若只如初见。
赫连玦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他所有的痛苦都不外露,全部打碎牙齿和血吞,当然,他优越的成长环境注定他鲜少遇到磨难,注定平坦顺遂。
独独在阮糖这件事情上,他那颗心被利刃豁出的口子,六年过去了,不仅没有痊愈反而更加严重,刀口行将深入到灵魂,把他整个人撕碎。
在没有阮糖陪伴的日子里,赫连玦凭着一口气吊着,胸腔里一颗心血肉模糊,再也没有过波澜。
及时刹住。
赫连玦逼着自己停下来,他明天就要回帝都陪导师去欧洲某国参加脑血管病全球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