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言再度垂眸,眸光变得更加深沉:“我不想你牵扯进这件事,但如果有人借此伤害到你,我一样是会杀的。”
没来由的,她心头一跳,万万没有想到苏泽言会说出这话。
他总是那么温和,那么慈悲,看天下比自己还重,竟然会如此在意她的安全?
愣愣的,青岚脸红了,站在路边淡淡笑道:“我能有什么事?那些游魂厉鬼奈何不了我的……”
那一年也是多事之秋,当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查清那个体内带着凶刀的女人是否真的已经来到槐荫河畔时,雪绒绒就带回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说寂镇白家出了事。虽然白桦的提议起到了作用,但寂镇白家被分作南北两派后,整个南派还是因为遭到了恶灵的袭击,几乎全军覆没,幸存下来的人中,有个小女孩逃难去了大月古国的荒漠绿洲,如今已被送到望月山庄安置,而雪绒绒收到了天星的通知,说要将这个女孩带在身边,对以后封灵族的发展能起到极大作用。
对于天星的提议,苏泽言从来都是深信不疑,青岚那时也有收弟子的想法,只是封灵族尚未成熟,突然就收个来自寂镇白家的后人,有点像是抢占别人资源似的,怕是不太好。
后来收到白桦的来信,才知道寂镇白家如今是真的自顾不暇,也难怪他们这些日子没有参与调查邪咒的事。
而此刻徘徊在槐荫湖畔外的青岚和苏泽言,在得到这条消息后,也只能派出驭甲人偶去接那位白家小姑娘前往封灵族,他们则继续留在这里寻找那个可能已经出现在了槐荫的女人。
当夜幕再次降临,整个槐荫湖畔被更加可怕的气氛笼罩,即便青岚和苏泽言没有进入山谷,但在山谷四周的丛林里已是鬼气弥漫,就像村民们说的那样,这里阴气汇聚,会吸引不少孤魂野鬼而来。
约莫傍晚时分,他们就开始不断驱魔,忙到根本没机会顾及槐荫湖畔内的情况。后来青岚才知道,原来这些天苏泽言一直有派驭甲人偶在附近清理游魂,指引它们前往冥界转世投胎,只是青岚整夜陷入梦境,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罢了。
黑暗中的树林十分可怕,除了鬼之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后来他们留下了一些驭甲人偶清理游魂,便再次潜入了槐荫湖畔,雪绒绒说没有找到那女人的下落,但槐荫湖畔所有村民家门口挂着的挡魂刀都消失了,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敢入睡,所有村民都聚集在湖畔边上的祠堂,通宵点灯期盼这一夜能够平安过去。
“聚在一起也太危险了,如果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恐怕会对他们同时发起进攻。”
青岚颇为担忧的说着,恨不得立即就前往祠堂,找到村民的下落。而她和苏泽言再次来到槐荫湖畔时,感觉村子里弥漫的鬼气比四周森林中的还重,没有指引某个特别危险的方向,更像是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
就在这时,他们瞧见了一道亮光,一道苍白的光影在湖畔上显现。
青岚和苏泽言相视一眼,朝着光亮传来的地方走去,突然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两人再次加快的脚步,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并不是湖面上,而是湖边一处空置的民居。
村民们都走了,门板在寒风中摇摇晃晃,撞击着木栏。
推开眼前的木门,青岚右手持着摄魂冰走了进去。和她之前在梦中见到的民居一样,这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落。
而此刻女人的尖叫声消失了,没有了声音的来源,他们也不知该前往何地寻找,只能随意推开眼前一扇屋子的房门,举着摄魂冰朝内看去……
屋子里的各种摆设都是静止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木头婴儿床在眼前随着寒风的吹动摇曳。
看到这一幕,青岚心生古怪,但这古怪之处究竟从何而来她也不曾知晓,回头时看着苏泽言正盯着墙上血色的刻痕发呆。
那刻痕还是刚刻上去的,鲜血并未凝血,隐约是一个血勾印记,仿佛标志着邪灵的来临。
“无论来的人是谁,邪咒的力量看来是盯上这里了。”苏泽言缓缓说着,迈开脚步离开屋子,牵着青岚的手道,“今晚或许会发生许多危险的事,一定要小心。”
话音刚落,两人又听见了一丝声响,不是从身后屋子里传来的,而是从旁边的另一处房间中。
待两人循声看去时,才看见有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门口。
那一刻,他们目光凝滞,并不是因为那男孩有多可怕,而是当所有村民都前往祠堂避难时,这个男孩却手握挡魂刀出现在他们眼前,空洞的眼神正不偏不移的看着他们……
“是你在梦中见到的那个杀人的男孩吗?”
苏泽言的心音密语霎时传来,青岚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她感觉眼前的男孩长相是陌生的,但感觉却令她熟悉。
而这时,她身后有更多的声响传来,除了那被寒风吹动的小木床外,摆在床边的东西也都开始震动,仿佛随着男孩的意念在故意吓唬他们似的,令青岚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几乎只是片刻思考的功夫,青岚便立即转动手中摄魂冰,将摄魂冰的镜面对向了男孩空灵的脸。她感觉那男孩的眼睛在对上摄魂冰时有一瞬间的迟疑,可也只是片刻功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男孩手中的挡魂刀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而他却依旧好好的站在青岚和苏泽言面前,似乎根本就没有被邪灵附体。
那一刻,两人愣了愣,半晌后才回神走上前去,握着男孩的肩膀问:“你爹娘在哪儿,为什么你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一个人待在这儿?这里是你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