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的心情很差,满清入主中原,圆了几代首领心中最美好、最奢侈的梦,可以说这是一则蛇吞象的神话,问题是中原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令多尔衮忌惮,为此站稳腿跟,不得不笼络中原的士绅和百姓。
有心想笼络,现在旗人频频被袭,下重手又怕前面笼络的民心一朝散尽,不下重手,又不能杜绝这种旗人被袭击事情,就像一个坏人突然想做好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可是突然要放弃前面的努力,又心有不甘。
陷入一个进退二难的境地,多尔衮决心提前计划,扭转现在满清所处的颓势。
作为军中的头号智囊,范文程自然明白多尔衮所说提前计划的意思,多尔衮计划开春集中兵力攻下宁羌州,拨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现在说提前,那岂不是在冬季就动手?
范文程有些担忧地说:“大人,现在是冬季,大军行动不便,宁羌州又增了援军,他们有火铳有火炮,只怕,只怕我们要损失惨重。”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就是开春了,攻城也会有折损,要是害怕,本王就不会在这里了”多尔衮一脸正色地说:“环境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军不便,而川军更不便,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四川在陕西仅有一个据点,我们只要围住它,一鼓作气把它拿下,免得他们太过嚣张。”
说罢,多尔衮有些自责地说:“本王错了,一直想着拖时间,尽可能多装备一些火器,也给工匠们多一些时间研究新火器,这样和川军在火器上拉近一些,其实这样是错误的,我军在进步,川军也在强大,我们满清最擅长的就是铁骑,现在这样做有点舍本逐末,那宁羌州不是有一万川军吗?加上青木口的五千援军,也不过是一万五千人,好,本王就拿这一万五千人下手,本王的八旗兵不多,而四川也仅有十万兵力,加上三万蕃兵也仅13万,这一次还真不怕他。”
阿济格点点头说:“没错,一万多杆火铳,带有充足的弹药,要是我们拿下这些武器,肯定能壮大我大清的实力。”
“没错,现在守宁羌州的将领是孙熊,此人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脑筋有点抽,马上善战不等于马上善政,此人为主将,在管理防范方面肯定不足,也好,我们料想到宁羌州会有一番争夺,早早就留下不少棋子,正好派下用场。”范文程在一旁冷笑道。
宁羌州作为四川北面门户最接近的一个城池,不用说都会遭遇战斗,范文程早就考虑这一点,在接管之初就暗中布置了不少暗棋,这些棋子就是守城的甲喇额索多尔也不清楚,属于满清的最高机密,范文程知道多尔衮的性格,平时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一旦他决定的事,那就说再多也没用。
与其劝阻,不如多点出谋划策,让这次行动增添胜算。
事实上,受杀清令的影响,士气持续低迷,也影响那些投靠人的信心,很需要做点事来扭转一下挨打的局面、振一振低迷的士气。
阿济格有些犹豫地说:“现在宁羌州落入川军的手里,封锁了进城的道路,就是我们想发动,消息也传不进去啊。”
有暗棋但是传递不了消息,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可是多尔衮和范文程一点也不担心,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里都露出淡淡的凶光,马上明白对方想的和自己一样,对于阿济格的问题,多尔衮淡然一笑,而解惑的任务就落在范文程身上。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时对别人要狠,有时对自己人也要狠,为求达到目的,必要的牺牲是不能少的,你忘了,大牢里不是关着一批违抗命令的镶红旗的人吗?是时候让他们为大清奉献了………”‘
人是一个善变的动物,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职责也会有不同的心境,这句话放在孙熊身上最合适不过。
用孙老铁匠的话来说,自家儿子命不好但运不错,命不好原因是出生在一个贫穷的铁匠之家,运不错是碰上像陆总督那样的贵人,从此青云直上,谁也想不到,当日埋头锤打的小铁匠会成为率领千军万马、独挡一面的将军。
这种巨大的转变,外人不敢相信,就是孙熊自己也有些飘飘然,从一个小铁匠成长成一位大将军,统率千军万军,又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每天耳边都是各种春承的话,很多美女也频频放电,孙熊表面兢兢业业,不为所动,实则内心暗暗爽不已。
说到底,孙熊是一个仅二十五岁的青年。
作为守城主将,孙熊最喜欢就是在城墙上巡逻,一来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二来当他走过那面挂满满清八旗人头的城墙前,一想到这些凶狠的满清八旗也被自己踩在腿下,心里就有一种异样满足、类似征服的感觉。
“将军”
“将军”
一路向来,训练有素的将士一个个恭恭敬敬地向自己行礼,一股自豪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事实上,孙熊也是第一次担任这么重大的职务。
孙熊站城墙往下看,下面密密麻麻全是满清八旗的首级,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这些都是杀清令的结果,当然,这也算孙熊功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