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王肆意留守小区等周海，封麒和候希兮则先去见派送员。派送员叫做李全易，今年三十岁。因着被公司辞退，所以他已经不在这块片区工作。封麒让小刘查到了李全易现在的工作地址，开了王肆意的车过去。
封麒开车，候希兮也就没坐后座，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封麒没说话，只睇着候希兮，看着她把安全带系好才发动汽车。
车子开动，候希兮问了句：“派送小哥现在在做什么？”
封麒双眸眯了眯，回她：“商圈保卫。”
“商圈保卫？”候希兮靠着座背，歪着头看封麒，“听着倒是比派送员轻松些。”
封麒“嗯”了声。
“也不知道他花了多久才重新找到工作的。”候希兮说，“毕竟前一份工作是被辞退的，而且还赔了钱，总觉着会有影响。”
“他第二天就找到了新的工作。”等红绿灯时间，封麒手指轻敲方向盘，开口，“在江展路商圈。”
二十九日被辞退，三十日就到了江展路商圈当上了保安。而好巧不巧，三十日正好就有路齐的活动。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让活动取消，最后事情发展的结果会和李全易有关系吗？
候希兮不知道路齐在江展路有活动的事，她只觉得听封麒和王肆意提起路齐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耳熟。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百度路齐。
看完路齐的资料，候希兮皱着眉嘀咕：“一个明星当众和一名派送员争吵，甚至气急败坏地踢踹运送物品……路齐他就不怕被拍到？”
这个问题刚才封麒也想过。他想了想，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又听见候希兮说。
“我微博搜了下路齐，他是个星二代，从小就不缺钱，不用努力就有圈内资源。性格上，倒真是如我们在监控视频上见到的一样，不通情理还带点神经质。”候希兮一边刷着微博一边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真不怕被拍。反正，总会有人帮他铺路摆平。”
“他在娱乐圈没有人设吗？”封麒疑惑地问了句。
候希兮摇头：“他的标签是敢爱敢恨，他的背景也足以让他真性情立足娱乐圈，不过……”
“不过什么？”
“他把爱恨都写在脸上，说得好听是真性情，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蠢了。”候希兮说，“在娱乐圈，再真的人也带着七分伪装。”
说着，候希兮看向窗外。
阳光已渐渐隐去。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要天黑了。
见到李全易的时候，他正好在巡逻。封麒出示了证件，直接问了李全易九月二十九日的事。李全易愣了愣，虽然不明白刑警为什么会查这种小事，但还是如实回答：“也不怪他，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的。油漆桶目标太大，所以我没看见前边的他。不过这人挺得理不饶人的，一直骂骂咧咧的，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还嘴了。现在想想当时还是太冲动了，明明就一小事，结果还为这丢了工作。”
封麒问他：“你接到的订单是派送到哪里？”
“小区11栋33层。”李全易记得很清楚，他说，“我送到33层以后就打了派送单上的电话，结果客人让我直接放在楼道里。我就按他说的做了，放好后我还拍了个照留证。”
“照片还在吗？”
李全易点头，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往前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张照片。他把手机递给封麒，说：“喏，我就放在了这里。”
封麒看了照片一会儿，让李全易蓝牙传给他。
照片传好，封麒又问：“那个小区油漆桶的订单之前都是你送的吗？”
“都是我送的。”李全易说，“不过送的大多都是多份的小油漆桶订单，像这种单份大油漆桶的，倒是很少有单子。”
“很少。”封麒睨他，“但是有，对吧？”
李全易“嗯”了声。
封麒：“那你还记得小区哪一户还要了吗？”
“之前是十一栋有个单子，六栋也有过一单。”
听到李全易说到“六栋”，候希兮额上青筋跳了跳。
她看了眼封麒，想了想开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九月的事了。”李全易回答，“警官你们要想知道可以去我原先的公司查订单，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
候希兮应了声“好的”。
稍稍沉默，候希兮随意问了句：“李哥，你当时知道路齐是明星吗？”
李全易摇了摇头，又点头：“当时不知道，不过后来知道了。我在这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他的活动海报。”
封麒想到了什么，问道：“三十日发生吊灯事故时你在现场吗？”
李全易“嗯”了声，见封麒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他想到了什么，赶紧摇头说：“警官，你不会以为那是我干的吧？不是我，就算我和路齐有矛盾，也不至于要人命啊。”
李全易很明白，如果舞台上有人，那吊灯砸下去不死人也是重伤。
封麒看了他一眼，又问了句：“这边的工作怎么找的？”
李全易挠了挠头，说：“是保安经理给我打电话让我来面试的……我也挺奇怪的，怎么我工作刚丢，就有人给我打电话介绍工作……但是我要养家糊口，没想太多就过来了，结果一面试就面上了，经理通知我第二天来上班。”
“我听小区值班师傅说，你脾气一向好的，怎么那天突然就火了？”候希兮开口问道。
李全易叹了口气，说：“公司少了件货，上级直接把这事算到了我头上。送货去小区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情绪的。其实现在我想想，就算我没和路先生吵起来，回去后肯定也会被辞的……”
封麒拿出魏沅的照片，问李全易：“认识他吗？”
李全易仔细看了看，然后摇头。
“他呢？”封麒又拿出候岩的照片。
李全易看了照片上的候岩的脸好一会儿，眉头微微蹙着，在封麒收回照片的时候，李全易开口：“我见过他。”
候希兮也看到了照片，听李全易这么说皱了皱眉。
“哦？”封麒微微挑眉，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李全易。
李全易说：“三十号那天，他也来到了活动现场。”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李全易舔了舔唇，开口：“因为他和我说了一句话。”
候希兮问：“说了什么？”
李全易：“他说：有些很糟糕的事，也是可以带来福气的。”
候希兮眉梢微动，不知怎么的，鼻子突然酸了。
封麒倒是没想到候岩竟然会说这么一句话，他看了候希兮眼，转而又问李全易：“他为什么和你突然说这？”
李全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也挺莫名其妙的。而且他说完离开没多久，吊灯就掉下来，然后舞台中间全部塌了。后来我仔细琢磨他这句话，就想着要是是活动举办中出这事的话，后果不敢设想……”
离开江展路商圈，候希兮忍不住问了封麒三十号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故，又和她爸有什么关系。封麒倒也没准备瞒着，直接说道：“事故就是刚李全易说的那样。至于关联……路齐和魏沅有过节，在活动开展的前一天晚，魏沅曾经来过江展路。在三十日那天活动开始前，魏沅也来过，而且靠近过舞台。”
候希兮不解的问：“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封麒睇着眼看她：“现场监控显示，你爸也来了，而且他出现不久舞台就出事了。”
候希兮皱了皱眉，把事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她又想到了刚李全易说的话，嘀咕了句：“很奇怪。”
封麒问：“奇怪什么？”
候希兮说：“按照酒吧监控视频表现的，我爸曾和大卫有过交集。不管他们说了什么，至少他们走出包厢的时候是没有分歧的。”
“但是联想到路齐的舞台事件和我爸对李全易说的话……我能不能理解为，大卫是来报复路齐的，而我爸是来拆台的？”
候希兮很聪明，她并不用封麒多说，就能理出事件的前因后果。
封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你也觉得是候岩造成的事故？”
候希兮：“他不是事故的制造者，而是触发者。他也不是害人，而是救人吧。”
封麒垂眸：“或许吧。”
两人到了停车的位置，上了车后封麒又问。
“候希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爸的目的是什么？”
他双手扶着方向盘，一双眼睛紧紧看着她。
“上一案他还和魏沅同进同出，但这一案却好像对立了。”
他凑近了她些，一字一顿地问。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来看……你爸就有杀人可能了？”
另一边，周海和王肆意汇合。
他领着的警员开始对油漆桶取证拍照，他则立在王肆意身边八卦地问：“封队和小猴子二人世界去了？”
王肆意“啧”了声：“你怎么知道小猴子在？”
周海翻了个白眼，说：“全警局都知道了。”
王肆意“诶”了声，又想到候希兮在警局门口和值班警员聊过天的，也就了然了。他笑：“小石胆子大了，敢传老大八卦啊。”
周海笑了，碰了碰王肆意的手肘，挑眉：“你知道小猴子和小石说了什么吗？”
王肆意努努嘴：“说追老大的都是男人呗。”
周海：？？？
见周海莫名其妙，王肆意愣了下，眼睛睁大：“那说了什么？”
周海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学女人的声音，说话的时候还翘起了兰花指：“小警官，我来找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