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离开公司,去了一家音乐餐厅吃饭。
听着台上驻场歌手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侯佳音放下酒杯,笑着说:“弹得真好听,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才华呀。”
“貌似你今年才大三吧?”何庭羲望她一眼,表情不以为然,“而且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每行每业都有人经营,不然怎么叫世界?”
她笑,“九月份就要大四啦。”
不知不觉,她已经23岁快24岁了,要说现在结婚,也未尝不可,只是还没得到何庭羲的敞开心扉,让她觉得还不是时候,她必须等到他愿意全心全意相信她,告诉她他的病情,才可以结束这段爱情长跑,进入婚姻的领域,否则这种不信任感,会在不远的将来再次摧毁两人的感情。
“在过一年就毕业了。”他摸她的脸,却发现她的视线总流连在台上那个主唱身上。
何庭羲心中不爽的皱了皱眉,“有那么好听吗?”
“好听。”侯佳音由衷开口,“又会唱歌又会弹吉他,还长得帅气,真好。”
“吉他又不难学。”他靠在椅背上,脸黑了一些,“我也会。”
“哦?你也会吗?”她的目光看过来,饶有兴致。
得了她的注视,何庭羲就像得了鼓励,神色得意起来,“会,我说了,不难学。”
“那我们去买一把吉他吧,你教我。”侯佳音说着,起身去拉何庭羲的手,“Waiter,买单。”
两人买了单,从餐厅里离开。
何庭羲眼神奇怪的看着她,“你真想学?”
“想。”她微笑,眼睛亮亮的,“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特别羡慕宴秋有一副好嗓子,唱歌总是很好听,其实,我很喜欢音乐的,只是我五音不全。”
听到这话,何庭羲忍不住多看了侯佳音两眼,他没想到,原来她的兴趣爱好竟然是音乐。
两人一起进了琴行,老板过来做品牌和功能介绍。
侯佳音一边听介绍,一边看着挂在墙上的吉他,忽听耳边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吉他音,她扭头,何庭羲坐在后头一张高脚椅上,低着头,在专注拨动吉他弦,试音。
侯佳音震撼,她没想到,何庭羲竟然还有音乐细胞。
看来过去,她对他真是太不了解了。
琴行老板听到他在弹《月光》,心弦一动,赞扬道:“小伙子是个高手啊。”
感受到两人的目光,何庭羲抬眸,唇角带着薄薄的笑意,指尖流淌,流泻出玉一般悠扬的琴音。
侯佳音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不为什么,就是想笑。
她走到何庭羲跟前,随便坐在一张椅子上,专注的望着他弹吉他。
何庭羲心念微动,弹完一首月光,又改弹了一首《流年》。
这是侯佳音上学时期最喜欢的歌曲。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她听着那段悠扬柔和的吉他音,像是回到过去的记忆里,表情有些恍惚。
一段琴音结束,她回过神来,抬眸,何庭羲目光深情的望着她,直到尾音消散在空气里,他才轻轻开口,“就买这把琴吧,怎么样?”
“好。”她呆呆点头,被何庭羲拉着,去买单。
两人回到家里,侯佳音开了一瓶红酒,何庭羲穿着宽松的黑色休闲服,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弹吉他,墨黑的头发垂在眼睑上,整个人都显得很性感,很耀眼。
侯佳音把要给他的红酒随意放在地上,房间没开灯,点着数盏香薰蜡烛,她倚在身后的沙发上,听着他一遍遍波动吉他弦,听得如痴如醉。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
她承认,以前那种忙忙碌碌的日子只能叫陪伴,没有今天那种美好甜蜜的体验,一开始,她只是想找一些办法增强他的自信,让他自己明白自己值得被人爱。
可现在,她才知道何庭羲有这么多的才华,让她刮目相看的同时引以自豪。
“你谈得真好听。”她喝了口酒,声音轻盈。
他瞟过来一眼,目光三分笑意,七分邪气,“你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都谈给你听。”
“好呀。”她伸手去摸他的脸,“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有这么多才华,长得帅,会赚钱,会做饭,还会弹吉他唱情歌,你真是我的自豪。”
他微笑,垂眸望着她的嘴唇,下一秒,他吻了过去,嗓音迷人,“不止这些,我还会雕刻,揭裱,弹钢琴呢……”
“对哦。”侯佳音的脑袋与他亲昵抵着,互换口中的酒香,“你会的好多,你真棒。”
“在床上更棒。”他把她压在沙发上,深深吻住……
完事后,他抱她到浴室里洗澡,在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两两相望,他像觉得有点不真实一样,偏过头来吻她,“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内心敏感的他,已经察觉出了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关爱与关怀。
她最近对他,是格外的纵容与宠爱,是的,是宠爱,对他有求必应,加上各种甜言蜜语。
他觉得这种日子很幸福,幸福到……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害怕这种幸福只是镜花水月的浮沫泡影,因为他不曾忘记那晚他强迫她的事情,以往他那么做,她必定气到火冒三丈,可是那天晚上,她竟然毫不生气,还一个劲安慰他,做保证,做求婚……
他总隐隐觉得不对劲,或许,是他太害怕失去了。
“对你好还不好吗?”她仰头,对上那双美丽惶惑的眼眸。
“不是不好,只是我搞不懂。”
“搞不懂什么?”
“那天晚上……我对你做了强迫的情事,你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啊。”她垂下睫毛,声音温柔,“可是我都决定要跟你结婚了,所以既然你改不了,那就只有我来忍受了……”
听了这话,他眼底浮出几丝慌张,摇头,“不是的,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
他想说他生病的事情,可是看着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他始终说不出口,他也讨厌自己这么懦弱敏感的样子,可是比起敏感与懦弱,他更加害怕的……是失去她。
侯佳音静静等着,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坦白了。
可是,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压住了心头那股想倾诉的冲动。
尽管很想告诉她,可是理智告诉自己,不该说,否则他可能会失去一些他承受不住的东西。
因为说不出口,他的情绪变得莫名低落,恍恍惚惚的,集中不了精神。
侯佳音感觉到了,为了给他多一点信心,她主动靠过去,将脸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既然我们决定要结婚了,那么……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去见家长呢?”
他一怔,心中所有低落的情绪,就被这句话给消灭掉了,吻她的发顶,他温柔地说:“这件事我来安排。”
“好。”
第二天晚间,何庭羲就回了一趟何家。
何夫人许久不见他,嘘寒问暖,各种关心。
何庭羲礼貌点了下头,便问:“我爸在家吗?”
对这个母亲,他一直亲近不起来,可能是他从小到大都没跟在他们身边的关系,但他们始终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何庭羲多少还是给他们面子的。
“在呢,你早上打电话说回来吃饭,你爸都高兴坏了,现在在楼上的书房里等着你呢。”
“那我上去一趟。”他微微一笑,转身上楼。
“庭羲,你找你爸有什么事?”何夫人跟在他身后上楼,问。
何庭羲听见这话,停了脚步,回头望她一眼,眼神很淡地开口,“我要结婚了。”
“啊?”何夫人一脸震惊的样子,也由于这句话太过震撼,她竟一时愣住了,站在楼道口,反应不过来。
何庭羲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何父坐在桌前看报纸,斯文高深的脸孔上架着副金丝眼镜。
脸孔跟何庭羲长得差不多,只是更加高深内敛,因着年纪只有五十来岁,又相貌观着极年轻,故一直被人称为何先生,或者何董。
“爸。”何庭羲走进去,没脱外套,这代表着,他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何父抬眸瞅他一眼,“不打算在家里吃了晚饭再走么?”
“不了,有人在等我。”
闻言,何父微怔,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目光高深的望着他,好像洞悉了一切。
“我要结婚了。”何庭羲开口。
何父的手果然抖了一下,“是那个还没毕业就跟你住在一起的狐狸精吗?”
狐狸精?
何庭羲对这个称呼不太苟同,皱了皱眉,说:“不是她缠着我,是我缠着她。”
“她害得你在美国出车祸,双腿截瘫,你还要跟她在一起?”何庭羲的事情,何父其实都知道,只是他觉得何庭羲年纪还小,不着急结婚的事情,多让他玩几年也没什么,可是他没想到,他兜兜转转,被那个女人害成那样还要跟她在一起!
“我双腿截瘫不是她害的,是我自己不想自己好,不过现在,你不也看见了吗?她回来了,我就好了,这证明,她其实是我的恩人,要不是她回来了,我这辈子都好不了。”
“一派胡言!维维难道就不好吗?长得漂亮,家世又殷实,配你是最登对的……”
“你要喜欢她,你就自己娶了吧。”何庭羲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淡。
他虽然不亲近他们夫妻两,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何庭羲说,他晓得,是他刚才骂了那个狐狸精的缘故,本来他就不太支持他们两在一起,后来还被她害成那样,他更是不会同意两人结婚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何父没想到,为了一个外人,何庭羲竟然变得这么大逆不道。
其实不是何庭羲大逆不道,是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何庭羲宁愿那么辛苦的出去创业也不要唾手可得的何氏集团?只愿在里面当一个闲职,就是不肯陪何父出任董事会。
何父对他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可没等他把这顿脾气发完,何庭羲已经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
“我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决定自己的一生,要怎么选,我自己说了算,若你觉得蒋维维那么好,等她留学归来,你可以收了她当义女,将来你的财产就算不给我全给她我也不会反对。”他说到这里,抬眸,眼神凌厉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很是果断没商量的说:“结婚这件事,我是结定了,若是你跟妈都同意,那你们会得到一个儿媳妇,更甚者,以后会得到一个可爱的孙子或孙女,但如若你不答应,那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反正想给你当儿子孙子的人多得是,不过,为了感谢你曾生育了我,将来要是你需要我将老送终,我会尽到做子女的责任,就这样,你自己考虑吧。”
尖锐的话语,让何父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他回了神,何庭羲已经出门下楼离开了。
何夫人进书房来,表情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震惊,“任远,庭羲刚才找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他要结婚了?”
何任远表情冷肃,“简直是疯了!”
没办法,儿子太坚决了,何夫人只好跑去郊外军营一趟求见何老爷子。
何老爷子端端正正坐在太师椅上,听了何夫人的哭诉,慈祥的笑笑,随后一本正经的装起老糊涂,“哎呀,这庭羲都二十几岁了,怎么脾气还怎么暴躁。”
“是呀,他还跟任远说,如果我们两反对他跟那个丫头结婚,以后就不回来了看我们了。”
何老爷子沉吟片刻,说:“那你们就答应好咯。”
嘎?
何夫人一脸懵,她没听错吧?何老爷子说好?
“他现在羽翼丰满,你们阻止了也只是彼此闹不愉快而已,根本鞭长莫及,况且,那丫头我也见过,挺聪明利索的,不像是阴险城府之辈,不如就索性答应了,将来还有孙子抱抱呢。”说到这,老爷子就像想到了曾孙的模样,笑得眉眼开怀,好咯,庭羲要结婚了,他很快就要有曾孙可以抱了,本来还以为照他那性子,要到三十几岁才会结婚呢。
何夫人被老爷子三言两语打发了回去,无计可施,把老爷子的意思传达给何任远。
何任远听完,自己在书房里坐了好几个小时,最终,走出来对何夫人说:“找个时间,我们过去庭羲那边见见那个女人吧。”
今晚何庭羲亲自给侯佳音做饭,等她洗完手坐过来的时候,低头对她说了一句,“我爸妈说,明晚过来吃饭。”
“啊?”她一愣,表情震惊,“这是……见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