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浑身像被车轧过一样酸疼。
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穿透进来,落在床脚的被单上,折射出金色的光线。
我睁开眼,恍惚了片刻,后惊惧地坐起身,用被单围住了赤裸的自己,惊恐地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卞都坐在那儿抽烟,吞云吐雾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娴熟。
他侧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只是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疼得宛如撕裂。
内心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
幸的是昨晚跟我缠绵的那个人是他,还是说不幸的是那个人偏偏是他。
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懊恼地捂着头试图回忆,然而昨晚的记忆很是模糊,只记得自己被下了药,然后没了理智。
是怎样的疯狂,才会让我跟他上床。
是怎样的没了心智,我才会在得知秦一璐怀孕后,离开前还跟他上床!
而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理,没有推开我呢?
我不敢细想更不敢去问,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捏紧胸前的被单,双眸低垂。
似乎知道我醒了,卞都抽完最后一口烟,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背对着我,从怀里抽出张纸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这张支票,够你在国外好好生活。”他淡淡地说道。
我抬起眼,震惊地望着他。
他怎么知道我要出国?
想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我要走的事,卞阿姨知道,阿极知道,施恩也知道,这么多交集横在我们之间,卞都就算知道,也很正常。
话落,卞都没有再继续逗留下去,拿过一旁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许是厌恶吧。想起昨晚自己那放浪的模样,别说他厌恶,我自己都生厌。
我默默地望着他留下的支票,看他的身形即将没入玄关处,才轻轻启口,哑然回了声:“谢谢卞先生。”
他脚步稍微顿了下,没有转身,还是走了。
关门声响起,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没想到最后,我在他的眼里竟然跟出卖肉体的“妓女”没什么两样。
我抱着自己,浑身都在发战。
好冷。
从酒店离开,回到公寓已经是中午,到家后,我才知道施恩昨晚为了找我,竟然报了警。若不是卞都打电话给阿极,说我跟他在一起,施恩可能要把整个南城都掀了。
施恩似乎一直候在门口等我回来,一看到我,她就从自己家蹦了出来,紧张地拉住我的手,将我上下打量了翻,确定我没缺胳膊断腿后,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有些埋怨:“晨睿你也真是的,跟人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算那人是卞都,你也不该这样啊,昨晚你们一直在一起吗?你跟他都做了什么啊?你们……”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许是看到了我郁郁的脸色。
她担忧地问了我一声:“晨睿,你没事吧?”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施恩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拿钥匙开门。
施恩不放心我,跟着挤进了屋。
我没有赶她走,只是觉得身心俱疲,没顾得上招呼她,径直走进了卧室,一头栽倒在床。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昨晚自己那不堪入目的样子,我头痛地拿枕头蒙住自己,内心被厚重的羞耻感所吞噬。
施恩倚在门口,敲了下门,不放心地轻声喊了下我的名字:“晨睿……”
我没有立刻回她,沉寂半晌,才哑然开口,祈求道:“施恩,我有些累,想睡会儿。”
施恩点点头,虽然好奇,但也没再追问我。
帮我把门带上,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我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若不是听到手机铃响,我估计自己会睡死下去。
是夏息打来的。
我纳闷地接起,那头立刻传来了夏息火急火燎的询问声。
“晨睿,你在哪里?”
我被他的语气给吓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嗫嚅地回道:“在公寓。”
“你看下公寓楼下有人吗?”夏息焦急地说。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阳台上朝下望了眼,发现楼下挤满了人,看样子是记者,手里都拿着相机。
“她出来了。”有人看到了我,用手指着我,在人群中大喊。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镁光灯咔咔地闪着。
我慌忙地蹲下身,心脏跳得飞快,手里还握着手机,夏息的声音再度从另一头传来。
“怎么了,晨睿,你看到谁了?”
“楼下好多记者。”我喘着粗气回道,忽又想到了什么,起身进了屋,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下,门外竟然也全是记者,我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是住这里吧,她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知道我们在吧。”
“我昨天就在这儿蹲了,看着她进这栋楼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我就不信她能在里面躲一辈子!”
“……”
“门外也有好多记者,到底出什么事了,夏息,他们是来找我的吗?”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慌得六神无主,只能向夏息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