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军是何人?”
“不知,但已派人追踪,他们往南边去了,应该不是左崇。”
“既然没找到人,你们回来又有何用?”周睿轻言疑问,那怕理智告诉他,回来禀告是对的,但话仍然脱口而出,毫无冷静可言。
声音没有波澜,甚至连冷斥都谈不上,但听在墨正和墨离耳中,却如刀绞。
他们知道,爷越是平静,就越说明他心里有气,而这种气还掺杂着形容不出的颤抖。
就像心碎的颤抖。
以及黎明前的黑暗,和暴风雨前的宁静。
墨离举刀,想要自尽,周睿捏住他的手腕。
“找不到吗?”
声音很是很轻,轻的就像耳语低喃,微风抚过。
墨离愧疚,他无颜直视,哽咽道:“鹰岩山东连滦河,北连十五沟,西通金山雾灵,小人……小人实在是寻不到了。”
周睿松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到地图前,一瞬不瞬的看着绘图,看着鹰岩山前后左右,连连绵绵数百里山脉。
“带人去找,若找不到,也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他没有动怒,没有冷言,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可墨正墨离还有墨修知道,周睿的反常才是最恐怖的。
墨离丢了刀,给周睿连磕三个响头,转身就走。
找不回世子妃,他确实不用再回来见爷了,羞愧和自责足矣让他了断自己。
墨修睁眼,手起刀落,连在肩头扎了三下,一把带血的匕首落地后,他捂着伤跟在墨离后面走了。
眼前闪过世子妃朝他眨眼,并惊讶万分的样子,那姑娘是好,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姑娘都好,眼晴明亮又有灵气,就像若干年前,他看到小师叔的样子一模一样……
墨正心悸的看向周睿:“爷!”
周睿目不转晴,直勾勾的看着地图,他的宝儿不见了。
如果早知道……他绝不会让她去辽东。
如果早知道……他宁愿她留在平安城。
如果早知道……他派去的不会是一百五十个,而是三千五百个。
如果早知道……三千五百个里,会有他!
周睿机械的转动眼珠,视线落在青丝手绳上。
五色花绳缠着青丝,那青丝有粗有细,粗的是他,细的是她,缠缠绕绕剪不断分不开……
既然分不开,为何要分开?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周睿呢喃。
墨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睿,他心悸的说不出话,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知道,爷对世子妃是动了真心。
这可如何是好?
……
鹰岩山,李云恒带着人在这找了四天,之前防着的左崇没来,但在几天前收到消息,并从辽东赶来的李忠巍到了。
他带了五百护卫,像在辽东赶山似的找了一天。
“没有踪迹,父亲,宝儿已经不在这附近了。”
李云恒双眼布满血丝:“找,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宝儿。”
李忠巍心揪,回头看山脚:“我会留下人继续找,但母亲病了,不能再把她留在这,津海郡急报,鲜开和东汶已打到沧州,沧州都尉死守,可援军迟迟不到,只怕……”
李云恒哆嗦了一下,李华氏高烧三天不退,还有周钰也在咳嗽,其她女眷战战兢兢,确实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