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偷偷地躲在一边,看着那从头到脚被蒙在黑纱里的人被送进了御书房之后,自己的心就开始悬了起来,目光呆呆地望着御书房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动,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着的门终于被从里面拉了开,同样还是那个人,只不过身上的黑纱却像是已经被掀开过,从自己这个角度望过去,倒是隐隐看到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红衣?
好像衣领上带这种颜色的衣服并不是很多,想来想去,自己唯一能够晓得的便是锦衣卫的人,难道这人是锦衣卫?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张永的心立刻变得慌张了起来,脑子里不由联想到去烈风寨的邓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来,会不会是他出事了?
越想,张永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眼看着何家安领着那人正往外走去,张永牙一咬,招呼过来一个小太监,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是。”小太监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之后,便小步快跑向前面的何家安追了过去。
趁着这机会,张永也快速换了个位置,自己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住那个黑衣人,生怕错过任何看清楚他的机会。
视线中,那个小太监很快便跑到了那黑衣人的旁边,趁着那黑衣人的视线被挡的机会,故意从他的身边走过,像是被他身上的黑衣给拌到似的,‘哎哟’一声便倒在他的面前,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那个小太监拉住黑衣人的衣裳,用力地拉了一把。
那件黑衣一下就被拽了下来。
而一直盯在这个方向上的张永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黑衣人身上的衣裳以及他的模样。
当看清的那一瞬间,张永整个人便如坠冰窖一般,自己没有看错,那个黑衣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派去烈风寨的邓纶。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到底跟万岁爷说了些什么?他到底知道自己多少事情?一时间各种想法纷至沓来,让张永变得茫然起来,目光呆呆地望着天空,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永突然觉得好像有人碰了自己一下,自己顿时被吓了一跳,一颗心疯狂地跳了起来,等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时,顿时把脸耷拉一下,不悦地问道:“李福,你干什么?没看到杂家在想事情吗?”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坡州回到京师的李福,最近在宫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差事,就恬着脸凑在正德身边,说不定万岁爷什么时候心情一好,还能赏自己一个美差。
被张永呵斥过后,李福只是讪讪笑了笑:“奴才都喊了张公公好几声了,可是张公公一直都没反应,所以奴才才出此下策,还请张公公恕罪。”
“哼,恕罪也晚了,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吧。”张永脸一黑,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福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奴才差点忘了,刚刚万岁爷有事找公公,特意让奴才来找,现在……”
还不等李福说完,张永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慌了起来,他哪里不明白李福使的小心思,明着对自己一口一个公公叫着,实际上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若是自己去得晚了,说不定万岁爷就会发火了。
“李福,你行,你给杂家等着。”张永气乎乎地指着李福骂了两句,却也不敢再耽搁,匆匆忙忙向御书房跑去。
到了书房门口时,张永稍稍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小心地推开门溜了进去,到了正德身边,偷偷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小声地回道:“万岁爷,您找奴才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