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何家安到了坡州之后,通向外界的唯一那条官道就变得平整了许多,一些无所事事的老人被何家安冠以养路工的身份,每天的任务便是保养这条坡州唯一的出口。
当然,这力气肯定不能白出,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月钱还是必不可少的。
原本何家安打算的是给坡州城里的老人们找份工作,谁知这么消息颁发出去之后,一些精壮的汉子也纷纷过来打听,见到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居然想来这里偷懒,何家安实在懒得理会他们,直接全给哄走,特意又在告示下面加了一行字‘非五旬以上老者不得报名’,一下便把他们偷懒的口子堵得严严实实。
而唐林带领的这些人,放着好好平整的官道不走,反倒是停到了道路两旁的山脚下,唐林先上山估算了一下距离之后,立刻命令让手下的马车往道路两边赶去。
佛朗机炮重量不轻,走在官道的时候还好,有骏马的力气,十个人就算帮一把也不费什么力气,可是一听要往山上赶,众人立刻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众人不知该不该执行这位唐大人的命令时,唐林却脸一沉,眼睛一瞪,大声道:“听到没有,马上把炮架到两边的山上去。”
好吧,现在人家才是主将,当然要听他的话才行。
等到马车往下一拐之后,众人立刻就开始吃了苦头,乱糟糟的野地里根本就不适合走马车,有的时候一个简单的坑就让大家半天都推不出来,有心想把炮拆开扛到山腰去,只是估算了一下到山腰的距离之后,众人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说什么也得让马车把炮拉到山脚下才可以。
不光是这里的山,就连前面的山也被唐林布置上了佛朗机炮,一时间官道两旁响起此起彼伏的号子声,放眼望去,几里地的范围内全都是拼命在拖动的马车。
抬头看了看天,离天黑恐怕也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了,自己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把所有的佛朗机炮都架好才可以,到时候还有火药、炮弹等往上扛,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情。
想到这,唐林的心里也不免开始着急了起来,毕竟等到明天一早,宁王的手下便会从这里经过,浩浩荡荡地冲向坡州城,若是自己不能将他们拦在这里,那么此时缺兵少将的坡州城就像是一位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似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不管付出任何事情,自己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唐林已经亲自开始下去推车,只是推了半天,马车也走了不过几步远的距离,之后又落入到了另外一个坑中,看着陷进深坑中的马车,唐林倒是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来人,先将马匹都集中在一辆车上。”唐林的话立刻提醒了众人,唐林说的对呀,两匹马拉不动的车不代表四匹马也拉不到,再不然就六匹、八匹,只要把马车拖到山脚下就可以了。
果然,当拉车的马加到六匹的时候,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没多大会的功夫,便将一辆马车拉到了山脚下,趁着将这六匹马去拉别的炮时,山下的人已经用着粗大的绳子将佛朗机炮捆好,每二十个人为一组,将佛朗机炮往山上用力地拉了去。
一切虽然缓慢,却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将所有的佛朗机炮都拉到了山腰处,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百步之外的官道,只等着敌人出现在这里之时,佛朗机炮就会发出震天的怒吼,让他们尝尝炮弹的滋味。
天虽然黑了,但藏身在山腰处的官兵却没有丝毫的困意,潮湿的树林中总有数不清的小动物,别说是躺在地上,只是坐一会的功夫,身上便痒痒得很,伸手一摸,便是一只不知明的小昆虫被抓了出来。
现实总是不如想像中那么的美好,就连唐林也有些受不了这种感觉,就在自己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功夫,突然听到一旁有人低声在说着什么,自己脸上的表情顿时一紧,低声呵斥道:“谁这么大胆,把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