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闭关的时候每天都刻苦修炼,闭关已经过了差不多半年,轻功,点穴已经完全掌握,弓箭也更上一层楼,唯一的缺陷就是剑法。一个用剑高手靠的不是剑招,而是实战中得到的经验,可是萧潇闭关修炼,完全找不到练手的对象,因此在剑之一道上除了会甩些花招,完全没有半分进展。
某个夜晚,萧潇照例在练完剑招以后用干净的手帕来擦拭佩剑。
“嘶!”一不留神,手指便被佩剑锋利的刀刃划伤了一道小口,所幸这双手因为长年累月的练剑、修行,加上这半年以来萧潇不间断的练习弓箭和点穴手法,指心早以结了一层厚厚的茧,甚至是手指与手指之间的两侧也有一层。
这一条口翻开了挺厚的皮肉,其实大多是割开了茧,看着挺可怕,伤口并不深,尽管如此,然而鲜血却一点一点的往外冒。
萧潇盯着伤口,眼神仿佛能看透里面的细胞组织似的,鲜血滴落到擦掉雪亮的剑上。
剑很光滑,也很锋利,拿着剑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抖,鲜血便轻易的滑落下来,只有一条浅浅的血痕证明鲜血确实在此留下过足迹。
萧潇的视线随着鲜血的流淌移向亮剑,又沿着剑上的血痕看向低落到地上的血迹,最后又转向自己受伤的手指。
将手指放入口中含着,萧潇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明朗,仿佛拨开了挡在眼前的层层迷雾,见到了柳暗花明的一村。
“呵,呵呵,呵呵呵!”萧潇闷笑含着手指头止不住的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拿着佩剑的那只手转而捂住自己的脸,闷笑是因为找到了剑之一道的真谛,捂脸则是为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而感到万分羞愧。
我真是个傻子!练剑不就是为了伤人?既是为了伤人,又何需执着于剑招与对练呢!
一直以来,我都在走弯路。
用剑伤人无非就是劈、削、斩、划、刺……成为剑道大师要做的不应该是练剑,而是用剑才对!
不管用什么方式,能够伤人才是剑的真正用法。
将手指从嘴里抽出,已经不再流血了。萧潇嘴角含笑的摇了摇头。“看来要重新调整修行计划了。”萧潇拿起帕子沾了水之后剑上和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后总结道。
第二天,萧潇不再练剑招,而是对着稻草人挥剑。在此前,这个稻草人只是用来练习射箭的罢了,如今,它又有了新的作用。每天萧潇收剑之后都会将碎落一地的稻草扫在一块,抱到厨房里当柴烧,然后再捆上几个稻草人留着明天用。
劈、削、斩、划、刺,不断地调整角度,不断的灌输内力,不断的加快速度!天下武功,不论区别在怎么大,到了最后所强调的无非就是击中要害,破开防御,制敌先机!准确、力量和速度才是武功的真理。
为了更快的出剑,萧潇甚至每天都要练习两个时辰的拔剑,一天起码拔上15000次,到了后面,萧潇眨眼的时间不到,就能将剑从剑鞘里拔出来,又塞回去。如果不是眼前的稻草人被劈为了两半,眼力不好的,甚至都无法看清萧潇的手动过,连虚影都捕捉不到。
每天萧潇都榨干身上的每一分内力和力气,双手酸痛得无法抬起,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双腿无力支撑,躺倒在一地的碎屑中喘息,然后大脑一片空白。因为萧潇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躺在地上很久才再度爬起回复内力。
这一天也依旧如此,萧潇大脑放空的躺倒在地上。可是自己不想,声音却无法阻隔的窜入耳内,传人脑海。以往萧潇都是充耳不闻,不想去深究。
也许是今天的晚霞太过漂亮,夕阳烧红半边的天,衬得萧潇身上的红衣越发的艳丽,艰难的转过头看向晚霞,在夕阳所在的方向,一群大雁排成了“V”字。
闭上眼睛,仔细的去倾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潇仿佛听到了大雁的鸣叫声和扇动翅膀的声音;由远及近,对面的山林里传来倦鸟归巢,野兽回窝时平安活过一天的舒气声;再近一点,就是望断崖,起风了,风拂过地面,卷起一缕碎屑,带向潇潇所躺的地方。
正要掠过萧潇时,一只手抓住了碎屑,伸手去抓碎屑时,萧潇还是闭着眼睛的,在发觉手里的触感不是萧潇的错觉,而是真的碎屑时,萧潇猛地睁眼。
可是方才那万物发出的声音却如同被按了静音键一般停下了。哪怕再度闭眼也无法找回方才的状态。
“刚才……那是什么?”萧潇看着手心里的稻草碎屑,喃喃自语。
萧潇看着碎屑,脑海里想起了当初与荆河叙那一番对话:
“想要发出剑气,除了要有雄厚的内力,还需要凝聚心神,你需要感悟。”
“请问师父,感悟什么?”
“这个世界!”
“世界?”
“对,世界!一草一木皆有缘法,剑气的形式多变,落叶飞花,吹毛断发,化无形为有形,等你发现自己靠感觉就能抓住从指尖逸散的风时,就可以了。”
“难道师父说的感悟世界就是指刚才那样吗?我好像……有点懂了。”不知不觉中,萧潇心里把荆河叙也当作了自己的师父。
此后的每一天,萧潇精疲力竭之后都会闭目倾听世界的声音,在脑海里描绘世界的颜色。
终于有一天,当萧潇再度抬起没有握剑的那只左手时,萧潇抓住了拂面的微风。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世界仿佛在萧潇的面前敞开了大门,里面有什么东西一览无余,哪怕是漂浮不定的风也能够被握在掌心。
睁眼,时刻都握着剑的右手聚集了回复后全身的内力,随意的向着壁崖挥去,在距离萧潇起码十步之外的壁崖上,凌厉的剑气在壁岩上留下一条痕迹,刮下来的石屑簌簌的掉落在岩角。
剑气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