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媖心里很不安。
在营地里转悠了起来,想看看现在营地是什么情况了。如果大家都没有忧患意识,那她会做一些别的打算。
才走了一会,就碰上黄审知。
黄审知见她一个人出来转悠,儿子也没带,脸色一副沉重的样子,眉头也皱得死紧,想了想,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了?”
苏青媖正一边思忖一边埋头走路,听到声音,忙扭头去看……见是黄审知,便直接了当地问他:“你们是打算呆在仁州了?”
黄审知愣了愣,摇头:“并不知。但我想南下。”
“你想南下?”苏青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能决定?”
黄审知也没看她,只看着前方:“不能。”
苏青媖沉默了下来。
黄审知见她不说话,想了想,安慰道:“别担心,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苏青媖没说话,只往他脸上看了一眼,朝他点了点头,就转身回了自家的帐篷。
接下来她又提心吊胆了几天,果然,出事了。
这日清晨,黄审知急急来通知她,让她马上收拾行李,队伍要立刻拔营。
苏青媖一听,急忙让苏家人拆帐篷,整理行装。苏家人一通忙乱……这还没收拾好,哨兵就吹了哨,要男丁准备战斗,女人小孩则先一步往南撤离。
引来这一番祸事的,也只能说是黄绪的骚操作,及他手底下的人都太高调了。
不费一兵一卒夺了仁州,收缴物资,征纳兵丁,得了一城的资源,多少人看在眼里,眼红得不行。低调点,暗戳戳壮大队伍不好吗?
可黄绪倒好,一入城,被刺史府的金碧辉煌闪瞎了眼,家里的女人孩子吃了一路的土,被吹了一路的风尘,进了府就都不想走了,而黄绪呢,也天天沉浸在温柔乡里。
要说你想驻扎在仁州城,就驻扎好了,但好歹上进些啊,搞搞建设,发展一下地方经济什么的。至于兵丁,拉起来天天训练肌肉,练练军姿,训练一下作战能力什么的,再派兵守城,维持一下秩序,总行吧?
但是什么都没有。
就只盯着城里的小饭馆小酒馆,问他们什么时候开门。小饭馆营业了,小酒馆也人满为患,接着花楼也跟着开了,赌场也跟着通宵营业了。
一群穷兵丁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声色犬马什么的最腐蚀人心。
不过呢,也不能太过苛求。自古舞刀弄枪之人,你想让他搞政治,搞经济,确实挺难为人的。
而黄绪的手下嘛,也不得力。这不,都被人盯上了还不知道。
仁州周围的绿林好汉看不过去了,凭什么你一个戍边的穷兵丁,也能夺了一个城?而我还在吃土?于是一堆好汉便聚在一起商量,打算先合起伙来,先拿下仁州,再内部分赃。
一时间江西境内,不少英雄好汉都往仁州集结。
动作太大,把江西观察使杨毕都惊动了。
要说江西观察使杨毕,人家也没太大野心,就打算窝在西南,过过自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中原腹地,水深火热,战火纷飞什么的,离江西也远着呢,再怎么调兵遣将,也调不到江西来。
杨毕正搂着小妾在自家后院看戏呢,狗咬狗什么的,这个调兵,那个封节度使、观察使、经略使什么的,跟他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