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谁让我干的... ...我就是看那个女律师不顺眼,她多管闲事,所以才... ...”
他还想浑水摸鱼,陈梵笑了一声,拿了一根钢棍在手上摩擦了一下。
胡友欢在钢棍的冷光中,知道自己含混不下去了,扑在地上。
“我真不知道啊,我欠了赌钱,卖了房子也没换上,他们就抓我做事... ...我只听命令做事的,做完事就让我出去避开,我真不知道背后是谁!”
蒋寒挑眉。
陈梵低声解释确实有这样的中间层,以保证出资办事的人的利益。
而且这样的中间层多半是赌场歌厅之类在做,一般人很难查上去。
“那就没办法找到了吗?”
陈梵说怎么会,“自然有办法。”
他说完,直接问了胡友欢。
“不知道没关系,你先把当时和谁联手做了什么,都说来听听。你可别说,是你一个人搞定了全程。”
胡友欢闻言,目光闪躲。
当时酒会人那么多,要弄坏电路屏蔽摄像,要给蒋寒叶静两人的食物做动作,还要引导一人去客房,胡友欢当然做不了。
他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两个酒店工作人员的名字。
“是他们帮我做的。”
陈梵看他一眼,“还有呢?”
他眼神越发闪躲了。“没有了。”
这连蒋寒都看了出来。
他说算了,突然转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转身就走。
陈梵瞧了一眼,很配合地叫了兄弟过来。
兄弟们各个虎背熊腰,手里拿着家伙。
胡友欢抖了一下。
“我说!我都说!还有一个人,是上面交代下来,要看她行动办事的... ...”
... ...
胡友欢都说了,这次交代的一清二楚。
夜幕四合,城郊的天空不见霓虹灯的光亮反射在云层上,除了头顶的孤灯,四下一片漆黑。
蒋寒借了陈梵一支烟,倚在荒废工厂破旧的墙上。
烟头火星闪烁,他缓慢地抽完了整支烟。
方明米。
他查到的结果,是他未婚妻。
蒋寒打开手机,点开方明米的通讯头像。
女孩坐在钢琴前面,刚弹完一支曲子,转身笑着看过来。
他和方明米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认识,当时,只不过是在留学生的圈子里熟悉而已。
但是来了浦市之后,方建元听说他们认识,很是高兴,很郑重地把侄女重新介绍给了他,是作为相处的对象。
那时候的方明米,才刚毕业,脸上还有学生模样的腼腆。
蒋寒没有排斥,将此事告诉父母的时候,一向只看重他事业发展的父亲,竟然大加赞同。
“这位方小姐,不管从家世、学历、工作,还是性格方面,都非常好!作为结婚对象非常合适!”
合适。
蒋寒在这话里沉默了很久。
但他还是慢慢和方明米接触了起来。
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什么波折,约会、牵手、恋爱,再到年初的订婚,甚至到年底的订婚。
他原本以为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从各方明看来,他和方明米的关系是如此地“合适”。
他会尊敬这位妻子,也会尽量疼爱她。
可是谁能想到... ...
蒋寒摁灭了烟。
某景区酒店。
方明米突然从床上惊醒了。
半身都是冷汗,她又做了那个梦。
一切好像都回到中学的时候,叔叔家的堂哥出车祸死了,叔叔和婶婶难过的不吃不喝。
爸妈把她送过去安慰叔叔和婶婶。
爸妈说,要她听话,叔叔和婶婶会疼她。
叔叔家可真好,又大又阔气,什么都有,她一时间再也不想回到自己家了。
她终于知道了爸妈说叔叔婶婶会疼她,是什么意思。
可是那天,她拿着堂哥以前送给叔叔的雕塑给别人看,却意外打坏了。
叔叔脸色难看极了,一言不发,安排司机送她回家。
她一听说,就吓坏了。
那天阴着天,风很大很大,她站在门外求叔叔,叔叔板着脸,只是说,“明米,你不适合留在这里,回家吧。”
回家,这一切都没有了,爸妈会骂死她吧?
她哭了起来。
一直到现在,她都记得那时的害怕,她在门前一直哭一直哭,风好大,吹在身上很冷很冷,叔叔只是抱着那一堆碎掉的雕塑独自流泪,看都不看她一眼... ...
酒店里。
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是推送的天气。
方明米回了神,这才意识到天快亮了。
她长长出了口气。
起身洗了个脸,天还没亮,她去卫生间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
方明米迫不及待地说。
“我又做梦了,我快神经衰弱了... ...怎么办?不能就这样耗下去啊!婶婶昨天给我电话,他们要回浦市了,问我要不要回去。我现在听见浦市两个字,头都要炸了... ...”
对面突然笑了一声,“我看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刺得方明米眼睛瞪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米别误会,”对面安抚了她,“我的意思是,你的精神状况不好又不是假的,心理医生看不出来吗?我看倒可以借这个机会,拖延一下婚期。时间松一点,我们也好再找机会。”
方明米脸色垮下来。
“你说的简单,我怎么敢乱说话,压力太大了。”
对面啧了一声,声音很柔和,说出的话却还尖利。
“哪能怎么办呢?或者,你还喜欢蒋寒?还想和他结婚?”
“怎么会?!”方明米皱紧了眉,“我喜欢他什么?喜欢他是我叔叔给我选中的人?喜欢他事事按部就班,没有一点浪漫?喜欢以后就这样和他过一眼看到头的日子?你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对面在她的激动中说了声抱歉。
“我只是觉得你太紧张了。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开口,让赵医生帮你开口不就好了?”
“赵医生?”
他说是,“赵医生了解你的心理状况,你只需要再装作状况不好一些,绝对没问题。”
方明米当真点了头。
“这倒是个好办法。”但她又突然问,“可就算推迟,能推多久?推来推去,不还是要结婚吗?”
电话那头没有给出答案,倒是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