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有喜了

墨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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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祖宗,成树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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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十分惊心动魄的梦。

梦中的我依旧坐在桃谷村门口的歪脖子槐树下替人诊病纳方,对面走来的年轻道姑羞涩地捂着脸道:“大夫,姨妈不准,无力收妖,怎么办?”

“唔,生个儿子就好了。”大笔一挥,揭过一页:“下一个。”

“祖宗!!救命啊!!”伴随一声鬼哭狼嚎,一件灰突突的东西从而降,落脚不稳,噗咚摔在了我桌子前。

眼皮跳了跳,梦里的我仍然面不改色道:“这位小哥莫慌,我大医仙谷专注不孕不育、意外有孕三十年,包你无痛无泪、药到病除。”

摔得七荤八素的清秀男子扶正了背后的重剑,突然以猛虎下山之势扑到我面前,死死抱住我的双脚,泪眼汪汪道:“祖宗,我可算找到你了。”

“这位小哥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家中独我一个年纪最小,千算万算都算不来做你的祖宗!”我和蔼可亲道,顺便拔了下腿,未果,再拔仍是未果。我忍耐地吸了口气:“松手!”

“不松不松。”那人死命摇头:“好不容易找到祖宗,我要是轻易松开了,爷他就没命了!”

“你爷是哪根葱啊?再说他有命没命关我毛事啊?!”我的额角青筋直跳。

那少年鼓着两泡金鱼眼,泪眼汪汪,万分可怜地将我瞧着,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一声大吼:“祖宗,昭圣尊上,他,他有你的孩子啊!”

这一声吼宛如一道惊雷把我从这混沌不堪的梦中给劈醒了,醒后足足有好半刻我的心都在砰砰直跳,冷汗直冒。我闭着眼待心跳稳了些许,想抬手擦擦汗,却发现胳膊僵硬的很,怎生都抬不起来。

莫非是魇住了?

我睁开眼,刚刚才平静下去的心跳又蹭地蹿到了嗓子眼,一双滴溜溜转的、黑中带赤的眼珠子正一瞬不瞬地贴在我脸前。

然后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号从脚底下传来:“要是阿爹和姑姑回来知晓了老祖宗它被道雷给劈死了,这回真得穿了我的琵琶骨,把我锁在无量海底里泡上个万来年不可。仙上,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啊,老祖宗它到底怎么样了?”

祖宗?!这两个字就和针一样扎在了我脊梁骨上,蹭地一个激灵过去了,我张开口……然后……说不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情况很是不对劲,我抬起眼皮瞧瞧上,遮天蔽日一片几近望不到头的蒙蒙绿荫,眼珠左右转转,藤蔓依依,叶脉相交,唯有左手上方一处粗壮枝干焦黑枯槁,形容可怜的很。嗯,这约莫是一棵树……问题是,我怎么好像,不对,就是在这颗树中?

那双眼睛依然离得很近,仔细看,斜细的眼角还有几缕勾魂夺魄的味道,入眼倒有些熟悉,仿佛在哪见过。我费神地回想,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你小子走运,没死绝。”眼睛的主人终于拉开了身子,紧接着一片璀璨的赤金色掠过,花哨得简直要晃瞎了我的眼。等拉远了距离,我才看清,那竟是个精致秀丽的……青年男子???

只见他挽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没骨头似的依着根树杈,支手撑在后脑,一柄乌骨泥金扇在指尖转啊转的,眼神时不时往我这飘上那么两眼,看得我头皮直发麻。

如果他面前的是个温软可人的姑娘,他这样的“含情脉脉”,我或许可以理解。但他面前是株满身褶子皮的老木头啊,我不禁对他在某些方面的兴趣爱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那就好,那就好。”底下那魔音贯脑的哀嚎终于停了停,可没停半盏茶的功夫,他又开始抽抽搭搭地自言自语起来:“就算没死成,爷爷回来见着祖宗这一身伤痕,还不是得扒了我这身皮毛做了袄子?可怜我年纪轻轻……”

可怜你年纪轻轻就成了个话唠……我朝天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我,就这样成了一颗不知道是学名还是别称叫做老祖宗的树。诚然,我这辈子扮演过很多角色,却大抵都是能动能跳能吃能睡的,却从来未做过一棵树。好在,做树是个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的活计,只要屹立不倒,那就是个颗好树。

一日,两日,日月在我头顶交替而过,数不清的日子便这样混混而过。

除了那在底下看不见的少年外,日日出现在我这里的只有那个容颜俊丽的年青人了。他似乎从未离开过这树上半刻,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大半个时辰躺在树干上昏昏欲睡,醒了就随手摘片蓄满了雨水的叶子,喝上几口。从少年对他的尊敬称呼来看,他约莫是个位分不小的神仙。在神族里,一般位分越高的神仙,脾气越古怪,其中以喜怒无常的重华为代表。

说起重华啊,我努力仰头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也不晓得他渡劫回去了没?

作为原本不是树的树,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未免无聊难耐,我本寻思着找那年青人说说话,讨论下他日日在我身上这样作息,时不时还东摸西摸是否有些不妥。这日,郑重酝酿了半天的话题后,一张口结果发现了两件很严重的事,一是我还是不能说话,二是……那年青人自燃了?!

火起得甚是突然,快得我都没看清从哪冒出来的,眨眼就蹿得一人高,将那躺着的秀挺身影吞没。炽热的气浪激起层层树叶哗啦啦的响,眼看那火焰越燃越高,而那平日没事就守在树下的少年此刻却不见了踪影。我干瞪着眼,想开口喊喊不出声,长时间生锈的脑子此刻倒是转的飞快,立刻想起我竟也算是个神仙,也能用……

待我将那仙法从头背到尾,又从尾背到头,却连个水星子都不曾见过,我才后知后觉地猜想到,大约我那一身法术也被一同锁在了这树中。我现在总算认同那少年所说的,这——真他妈的是一株神树!

干着急间,熊熊燃烧的火苗已顺着瓜瓜葛葛的枝条快爬到了树冠上,眼见着就一路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了。若是平常姑娘家,铁定已吓的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可惜……其实我也挺想叫的,但就是叫不出,至于花容失色,我忧愁地瞅瞅那粗糙树皮,这情形更写实点要叫树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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