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思念而憔悴,心因记挂而靠紧,情因小别而浓烈,喜因人归而形之于色。
“师兄,你来了。”心情因为心月开解正好得不得了的清泓婉波率先甜甜喊道。海心留香则睁大美目,度厄金薇却淡淡微笑,不过这微笑比平日里多了一种喜极欲狂的元素。
这一瞬间,四人之间紧拥,一切浓浓深情尽在不言中。天心随即运转神识,将逾月来的经历以画面的形式送进三女识海。
“师兄,你回来就好。”
清泓婉波到底是个最有性情的仙女,这一刻,在乎的是天心没有损伤,在乎的是天心就在眼前,在乎的是拥着最亲密的人就安心和舒服,才不管天心在她识海里留了什么。她现在只要紧紧抱住天心,哪管其他。
海心留香和度厄金薇就不同了,重于情,但似乎更重于理,情因理涨。前者的理就是力量,天心送入她们识海里的有关雷山天境的部分,海心留香睁大了双眼,似乎奇怪世上竟有这样的地方,她的第一反应是,“好了,自己可以很快增加修为了”;而度厄金薇则看到的是梗在天心和她之间的问题迎刃而解,有雷山第二天境的帮助,真灵修为的提升不再因时间而成为问题,至多百年后,他和她从此行走“天涯海角”将再无阻滞。这个人呐,似乎总在搭桥,总能在合适的时候展现给人心灵的惊喜,不,爱的惊喜。度厄金薇心上甜蜜极了。
万千人间事,于此最销魂。
天心感应到三女各具代表性的心灵喜悦,感应到三女由此而发的分外的热情,这个下午,海心留香办公室里的玫瑰花一直绽放着粉红色的温馨,一种懒洋洋的气氛在絮语和指间盛放,威蕤了从办公室前经过的员工。
外面,宁静的办公室在一面挂着的标有“请勿打扰”的方形牌子的护佑下继续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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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电别界,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正在发生。
一向冷清的红星峡突然清光满天,片片红叶叠垒如浮云,飞舞似旋风,锃亮若熔铁,向天际遥伸,远望去如红光漫道,直指星宇深处。一种似缘于九天深处的“唉、喇”天簌音声若有若无,在红星峡周遭鸣响,众山灵物谛听欢畅,兽吼不时雷响,有猿声清呖,一扫往昔深山哀吟;有劲兽雄浑,尽显万王之威;有仙禽鸣镝,含隐永别之气;有池中金鳞,跃吼鱼龙之心。
是光,入眼浑满宝气,不知来于何处。
是音,进耳天音妙乐,不知来于何处。
是真,浪起千雪淘沙处,一片铃声天际来。
是幻,光生心底闪电劈,音现心中天雷响,最尔红云消没处,仙道佛魔齐光临。
如此一月天象,万电别界大乱。道、魔之间的战争嘎然而止,仙门魔门、深山隐士、恶海魔神一齐涌向红星峡。要不是紫清白在六十年前将红星峡归于藏剑仙境,只怕此际红星峡已经纷乱不堪了。要不是藏剑仙门百余年来的显赫威名,只怕有仙有魔已开始攻击红星峡护山大阵,寻其眼中心中的宝贝了。
“聚求存之心,展万千法能,去诸般欲象,塑逆天之身,是为混元天仙也!紫东来有何大德,竟能享受如此业报。”
度厄仙山,度厄老祖手里翻着一本非常古旧、文字弯弯曲曲的抄本,喃喃道。红星峡的异象他并不陌生。这是修道者金丹大道初成将欲飞升时先形显现的诸天仙象。他万年前就曾经亲身经历过,只不过他的天象没有这么“虚幻”和厉害,更没有大到惊动他人的场面,而后他也在飞升时莫名其妙地度劫失败,拼了一切能力和法宝仅聚得地仙之身,其后受那每一千年的天地雷劫,与合籍双修老伴逍遥至今。现在,得度厄金薇之助,修习混沌真灵彩诀,彻底走上另外一条“道”路,早不复生那天仙位业的奢望了。
红星峡漫天的异象勾起这位老仙沉寂已久的往事。想当年,度劫失败后,虽然明白万劫无一的道理,他还是疯狂地寻找原因。想他度厄老祖一生行善,事天敬畏,功德堪称无量,仙术堪称道宗,最后只得了一个劫数重重的地仙之身,实在是不服呀!
及至数千年后寻到现在手上这本上古典籍,他才摸出无法获得天仙位业的大概原因,一时之间道心识海两茫茫。在这本典籍中,对晋位天仙者的描述只有两点,一是不欠;二是无牵,做得到,金丹大道成时,便可轻易成就业位混元天仙。想他有山门,有道侣,有不少门人弟子,就算这些可舍,也只能做到无牵,做不到不欠。父母养育之恩,道侣的深情,道门的延续,正如万千的功德,积下了并不意味着你什么都还清了,可能还因为一些所谓的功德欠下很深的业债。思来想去,一日顿悟,就算那些都做到了,“无牵也是欠呀!”
“混元天仙,不是人子之事。”
度厄老祖当年说出这个断语,便对业位天仙绝望了。自藏剑仙境出现之后,闯藏剑塔论道辩道,再见三制盛行于万电别界,他更相信,便是不与人间交涉,还了父母养育之恩,隐迹深山,金丹修成时仍是成不了混元天仙的。因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金丹修成是你的努力,但水土生成及这一方助金丹大成的天地灵气之恩,你仍得还。有道是,父母之恩好还,一个孝行便可格天;一方天地之恩难还,没有人知道以何方式去还。所以,先辈有修功德之说,但殊不知,功德红尘,红尘万丝,丝丝相缠,顺这丝便乱了那丝,根本无法理清。也因此,自古及今,那些自夸拥有无数功德者,劫临飞灰,连保留一丝元灵做散仙都不得。
“老头子,在想什么呢?”度厄仙顶,一美妇走近,正是度厄老祖的双修道侣。
“老婆子,红星峡异象天显,亮于四方,这是混元天仙将成的兆象呀!我在想,紫东来是如何还清天地恩情的。”
“算了,那混元天仙有什么好,去者无回。哪像现在,多适意呀!”美妇安慰道,“而且混沌真灵之身,想来不会比那业位天仙差。”
“夫人说得是,不过总归有点不甘。”
“你满足吧!万人万运,业报不同,咱们有薇儿这么一个好徒儿,应该心满意……”
“等等,夫人,你说什么,你说徒儿,”度厄老祖似获得一丝灵感,打断美妇人的话,捏指掐算起来,好半晌,才抽声出气,“无量寿佛,果然是这样,紫东来欠下的天地恩情已经由他的徒儿紫清白还了。”
“老头子,你这鬼八卦不会有问题吧,”美妇怀疑道,“小紫至今仍在藏剑塔十二层苦修,都很久没出来了,哪有时间去替紫东来还什么劳什子天地恩情。”
“老婆子,这可不是我胡掰,卦象就是这么显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