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家儿媳妇见了婆婆,虽不至于吆三喝四那般无礼,但也浑身透着不耐烦,至于七姜她是不敢惹的,太师府嫡长媳、上三品诰命夫人,满京城敢惹人的屈指可数。
“温言夫人,我们先告辞了。”徐家儿媳妇带着自家婆婆离去,像是怕婆婆跑了,没坐自己来的马车,跟着母亲挤一处,一家人匆匆忙忙走了。
七姜看了眼收在衣袖里的信封,生怕掉了如此宝贵的东西,待罗叔牵来马车,便缓缓往家去。
可这一路上,不知是心事重,还是心情不好,七姜实在胸闷得厉害,映春看得着急,做主喊了停车,搀扶少夫人下车透口气。
双脚落地,七姜果然缓过劲来,但要人搀扶,不然站不稳。
下人们纷纷围上前,又被映春赶开,怕少夫人不好透气,搀扶她到了路边,找一处石墩铺上垫子坐下。
“天旋地转的,方才连你都好像在我眼前转,给我恶心的。”七姜捂着心口说,“怎么就这么娇弱起来,我从家来京城,连日颠簸在马车上,到后来接我的人、赶车的人都撑不住了,我可是精神得很。”
映春说:“这能一样吗,您可是怀着……”
她话没说完,自己先捂了嘴,这事儿还得藏一藏,不能说。
七姜是不计较的,可脸色煞白,额头上还冒着汗珠,腹中更是翻江倒海,这会儿一动不想动,就这么在路边坐着就好。
于是映春挡在身前,既让少夫人靠一靠,还能遮掩一些路人的目光。
虽说随行的家仆能把这一处挡得严严实实,可那样更扎眼,还妨碍少夫人透气,于是众人就在不远处等着,等少夫人缓过来。
却是此刻,霍行深坐车从对面经过,先从侧面看到了石墩上坐着的人的身影,她虚弱无力地靠在身前的人腰后,车子再往前,云七姜就被她的丫鬟遮掩住,而远处一行等候的人,看马车上的名牌,也知是出自太师府。
“停车!”霍行深说的比想得快,等他后悔,马车已经停下了。
随从站在车下问:“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咱们赶路呢,老爷还等着您回话。”
“我……”霍行深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后,终究是放弃了,“走吧,没什么事。”
直到霍家的马车走远,七姜也没抬一下眼皮子,只因近处小摊上,有个被爹娘放在框里晒太阳的娃娃吸引着她。
小家伙一直冲七姜笑,七姜看着也喜欢,一大一小“眉来眼去”的,这心思一散开,身上的不自在也跟着散了,当映春再回头问少夫人好不好,她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
“我们走回去吧,我不累。”七姜扶着映春的手站起来,“不想坐马车,一会儿又晕了。”
映春朝远处望了望,担心地说:“咱们离家还远着呢,得好几里地,您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