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怕七姜生气,忙道:“是我孟浪了,不该说这样的玩笑。”
七姜都不知道“孟浪”什么意思,也懒得多问,将茶几拖到床边,摆上饭菜,自己吃一口,再喂展怀迁吃一口。
“你老实吃饭,别盯着我看。”
“这屋里不是你就是我,我不看你还看谁?”
七姜觉着这话很熟,像是在哪里听过,早忘了是她曾经对展怀迁说的,只是霸道地伸出手指头要戳他的眼珠子:“再看试试?”
展怀迁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也不躲开七姜的威胁,昨晚以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先于爹娘,竟是先想到了七姜。
是他不孝,可他不后悔,也不自责,都要死了,还不能想一想心里最在乎的人吗?
七姜继续喂他,问道:“他们查得怎么样,是晋王吗?”
展怀迁咽下食物说:“在被我杀了的人身上,找到一些线索,详细的结果,没那么快。”
七姜问:“晋王想造反吗?”
展怀迁摇头:“也可能是有人陷害他,皇子皇孙何其多,想当皇帝的何止晋王,何况晋王未必想当皇帝。”
七姜叹道:“怪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老虎不仅仅是皇上吧,还有好多好多和你们敌对的人。”
展怀迁很是惊喜:“姜儿,你真是很聪明,能把一件事想得更深更远。”
七姜才不管什么更深更远,又喂展怀迁一口饭菜,说道:“我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不像你们,什么都藏一半。当然了,我可没说你们不好,越来越明白你们的难处,虽是顶天的富贵,可也是拿命来抵的,今日不知明日事,是生是死都不在自己的手里,太难了。”
展怀迁很是动容,他知道,七姜开始理解京城的一切,她那么聪明,早晚会看通透。
七姜再要喂饭,见展怀迁嘴边沾着米粒,指了指让他自己舔。
可这人太笨,不得要领,半天也没找到,她一时毛躁起来,伸手去拨开,展怀迁哪里料到她会抬手,舌头不慎就碰到了七姜的手指。
七姜自己并没察觉,找手巾擦了米粒后,拿起勺子再要喂饭,却见展怀迁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都冒汗了。
“脸这样红,又发热了吗?”七姜慌忙放下碗筷,伸手摸了摸展怀迁的额头,“是不是吃太多了,可是军医说,你要多吃饭才能把血补回来。”
展怀迁晃了晃脑袋:“我没事,天越来越暖和,我、我怕热……”
七姜取了帕子,轻轻擦去他的汗水:“我都来伺候你了,你就别跟我客气,哪儿不舒服一定说,你要是死了,我该多难过。”
“姜儿……”
“怎么?”
“想、想……我很想抱抱你。”
“烦人!”七姜白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不愿意,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凑上来,轻轻抱住了展怀迁的肩膀。
他身上有伤,实在舍不得触碰,不然她好想靠在这个人的怀里,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