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一路引着王世积来到了会客厅,只见王何已经穿戴了一身丝绸料子的蓝色长衫,坐在主位的榆木椅子上等着众人了,而王世师和王世伟则站在门前迎客。
王世积一见到王何,马上上前拉住了王何的手,连声说道:“叔啊,怎么五年不见,一见面就病成这样了啊,让小侄我好忧心。”王世充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这副表演,心中冷笑不已。
王何的额头上还是缠着黑色的病带,他吃力地点了点头,略一抬手:“贤侄不必多礼,还请上坐。”
王世积也不客气,直接大喇喇地坐到了左边的主客位上,皇甫孝谐则站到了他的身后。
这会儿他昂首挺胸,王世充也才看清他的相貌,只见他红脸浓须,眼如铜铃,脸上好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疤,一脸的桀傲与凶悍。
王世充三兄弟全都在王世积的对面陪坐,五六个丫环如穿花蝴蝶一样,流水介似地向宾主献上果盘茶汤。
王何轻咳一声,对着王世积说道:“贤侄,今天我们先谈公事,再叙家谊,你看这样可好?”
王世积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刚喝了一口的茶碗,拱手道:“客随主便,但凭堂叔吩咐。”
王何点了点头,向着一边的王世充使了个眼色,王世充心领神会,起身对着大厅里站在众人后方的丫环仆从们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等到厅里的闲杂人等都走完后,王何正色对王世积说道:“贤侄,上次在书信中你提到至尊有意南征陈朝,一统海内,这消息属实么?”
王世积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应该是千真万确了,近日吴州总管贺若弼贺若将军,信州总管杨素杨将军都向至尊献了平陈良策。”
“就连那文坛领袖,内史侍郎薛道衡,也上书说灭陈就在此时。现在至尊决心已下,各地兵马已经开始调动,我也接到调令,三天后就要动身前往南方。”
在场的王世师和王世伟都没有听说过南征的事情,乍一听闻,相顾失色,只有王世充和王何仍然神情自若,直视着王世积。
王世积也注意到了王家众子的表情变化,微微一笑,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对着王世充说道:“好象世充贤弟已经听到过这个消息了呀。”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话语中透出一股平静:“世充也是刚刚得知此事,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时世充并没有大惊小怪。”
王世积的脸沉了下来,他对这个只有十八九岁的瘦弱少年越来越有些捉摸不透了,把手中的茶碗向手边的几上一放,说道:“还请贤弟说得明白些,就连我听到这事时都吃惊不小,你又如何能在意料之中呢?”
王世充嘴角微动,脸上浮现出一副自信的笑容:“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以当今至尊的英明神武,又怎么可能在卧榻之侧,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