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用哎了一声，直叹这丫头真是太贴心了。
如果他单独跑到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势必会责罚他一番，可如果有云倾跟着，那老夫人好歹会看在云倾的面子上，对沈大用和颜悦色不少。
主屋房内，墙角的羊角灯朦胧而温暖，老夫人靠在床头，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目光悠悠。
“大用，这么晚了你跑到雁安堂来，是出了什么事儿？”
云倾给沈大用脸上上过药，但那一道道鲜明的血痕仍然未褪，老夫人紧紧皱眉，心想六房什么时候能安宁些，从他们来了府里，就一直在生事，真是让人不省心。
“老夫人，刚来沈府时，您赐给我们碧波院几个丫鬟，其中有一个叫春花的，不知您可还记得？”
“春花啊……”老夫人点了点头，“那原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怎么，莫不是她给你惹事了？”
“没有没有。”沈大用连连摆手，头一低，继续道：“春花性格温婉，体贴入微，我躺在床上那几天，都是春花在旁伺候。”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纳春花为妾，把她收房。”
沈大用说完，屋里的气氛安静下来。
沈老夫人眯了眯眼，半晌没说话，等她再开口，语气里已多了一丝威严，“荒唐！一个丫鬟身份轻贱，岂是说纳就纳的？玉丫头还在这里，你让玉丫头心里怎么想，芸娘心里又怎么想？”
沈大用抿着唇不答话，出来之前，他刚跟芸娘大吵一架，许是现在妻子还不知道他已经往老夫人这里来了。
云倾听着老夫人这话，明显是为了她说的，她撇撇嘴，抬起莹白如玉的小脸，灿烂一笑。
“祖母，我倒是觉得父亲身边能多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是好事，母亲要操持整个六房，还要管教嵘哥儿，父亲那边难免会有疏忽。既然春花身份不高，那就抬了通房，只要她是真心侍奉父亲的，我倒也乐见其成。”
云倾这话通情达理，落落大方，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姑娘。沈老夫人面露诧异，随后看向沈大用，“玉丫头如此为你着想，你当真要收了春花那个丫鬟？”
沈大用咬了咬牙，扑通一声，直接跪在沈老夫人面前。
“还请老夫人明鉴，我……我喜欢春花。”
老夫人微愣，片刻后，对沈大用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玉丫头也不反对，你若喜欢，那就收了吧。”
沈大用连着给老夫人磕了几个响头，一脸激动，“多谢老夫人，只是芸娘她不同意，能否请老夫人做主，择日让我收了春花进房？”
原来这才是沈大用的目的，他想请老夫人出面压住小良氏，这样也就没人反对他多收个女人了。
沈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沈大用那血迹斑斑的脸上，目光了然。
“你这张脸是芸娘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