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茶室的门口距离明月也就一步之遥而这一步秦景天足足走了四年,此刻他就像一名赌徒这场博弈的最终输赢对自己已经没有意义,他只想知道揭开对方底牌时那一刹那间的刺激。
推开门在氤氲如烟的茶雾中看见顾鹤笙那张干净的脸,秦景天踌躇在门口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在一天之内自己失去了爱人此刻即将失去挚友。
“原来是你……”
终于见到了明月但秦景天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丁点兴奋,快速回想与顾鹤笙的朝夕相处,其实并非是他隐藏的有多完美如果换成其他人,如果自己没有和他成为朋友或许早就可以甄别出明月,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左右了自己的判断或者说一直以来自己都选择了无视,无视那个最有嫌疑的人。
“给你带了粥。”比起秦景天的惆怅顾鹤笙脸上尽是重逢的喜悦,他还记得与秦景天分别时他还对喝惯的白粥念念不忘,盛了一碗放在桌上,“知道要和你见面我特意熬的。”
秦景天尝了一口火候恰到好处依旧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只是已经没了当初的胃口,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动粘稠的白粥如果此刻的心绪:“你是怎么得到红鸠计划名单的?”
“我父亲顾纪棠是红鸠计划的最高指挥官,我是最近才得知这个情况,顾纪棠是该计划的主宰者敌人在启动红鸠计划后更换了之前的激活方式同时一起被更换的还有守望者。”顾鹤笙点燃一支烟简明扼要说道,“我现在是新的守望者,顾纪棠将红鸠计划的名单交给了我。”
“全部的?”
“第四批,另外三批已经送到东山封存,上级已经指示我随同敌人转移至东山继续潜伏并伺机获取另外的三批名单。”顾鹤笙将备份的微缩胶片交给秦景天,“红鸠计划为防止泄密有严格的职责区分,名单只有守望者才知道包括顾纪棠都不清楚名单上的这些红鸠资料,这份情报对以后的反谍工作太重要必须传递出去,在上海我唯一能信任的同志只有你。”
秦景天埋头喝着白粥,收起胶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胜者的喜悦也没有完成任务的荣耀。
“你怎么了?”顾鹤笙看出秦景天脸色的愁绪。
“我怕以后见不到你了。”秦景天声音有些感伤。
“会的,我听到了胜利的号角只是遗憾最终不能亲眼见证黎明的到来,这几年我很庆幸有你陪伴一同走过黑暗,如果早知道你是战友该有多好,我们有太多的话可以说太多的事可以分享。”顾鹤笙淡淡一笑说道,“相信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凯旋。”
“我相信。”秦景天笑的很生硬。
“洛离音安葬在联义山庄我此次赴台归期未定,每年清明帮我到她坟前送一束花。”
秦景天没有答应因为他不能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岔开话题问道:“你我认识四年一直相互防备都没有机会去真正了解你,给我说一些你过去的事吧。”
“过去……”顾鹤笙淡笑感觉这些年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我在法国加入的共产党回国后受组织委派渗透敌人的情报机构,去中山大学到后来被军统调派到上海对日作战这些事你都知道的,我的过去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
“我看过你的档案上面提到你的潜伏任务被突然中止?我以前问过你原因但你没告诉我。”秦景天随口问道。
“我暴露了。”
“日本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不,是我主动暴露的。”顾鹤笙弹着烟灰缓缓说道,“当时与我一同潜伏的还有一名军统王牌特工,代号红鸠,特高课为了找出此人制定了一项诱捕计划,我提前发现是陷阱为了掩护他身份故意暴露自己。”
秦景天手里的勺子悬停在嘴边,抬头重新看向顾鹤笙视线突然变的陌生和震惊:“为什么要救一名军统特工?”
“外敌当前哪儿有你我之分,既然都是与侵略者作战那就是战友何况此人潜伏的价值远比我要大,保护他更有利于重创日军。”
秦景天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和自己在黑暗中握手的男人,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也有生死离别的不舍,自己看着他中枪坠入江中以为那就是诀别,直至现在秦景天都懊悔当时忘了问那人的名字。
而此刻他就坐在自己的对面,脸上有难以抑制的激动但很快在愁色中消散:“你曾经提到过一个朋友,一个在你胸口留下枪伤的朋友,是他吗?”
“是的。”顾鹤笙提到那人同样心绪复杂。
“想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