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守所的第一个夜晚,过得相当平静,就跟刚才那位警察说的一样,我几乎跟一个机器人一样,严格按照他刚才说的那张时间表做事情。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我跟很多年轻人一样,晚上不到一两点钟根本就不会睡觉,到了现在,自己身陷囹圄,就更加睡不着了,可是现在手机也被收走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掌握时间,在这里晚上八点多一点就上床睡觉了,我第一次感觉,夜晚是如此的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算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过去,可是刚一闭眼,我就不停地做噩梦,梦里梦到的,多半就是跟刘振平被我刺死的时候的场景有关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有人敲着铁门,所有人匆匆忙忙的起床开始排队洗漱吃早餐的时候,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起来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非常差劲,我用着警察交给我的洗漱用品,心里面猜测着这个所谓的‘女朋友’是谁,其实也不用猜,多半就是林镜了吧。
第一天早上,或许是照顾我这样的‘信任’,我没有被安排去劳动班干活,而是在监区看守则,警察告诉我,这些守则上的内容,我必须全部背过,以后每次吃完饭之前,所有人都要统一背诵。我只有一天的时间,明天开始,就要跟劳动班一起去干活。
毕竟是当记者出身,玩儿笔杆子的,背诵这些内容对我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况且现在有点东西让我分心也好,省的我自己胡思乱想钻牛角尖。
我本来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能够安稳的过几天的时候,当天晚上,就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下午六点,我跟从劳动班劳作回来的那些人一起坐在食堂里面,被送完守则之后,按部就班的看完电视准备就寝,或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缺乏睡眠,白天又没有睡午觉,加上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脑袋刚刚碰到枕头,就睡着了过去。
睡梦中,我忽然之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我努力挣扎着,却徒劳无功,最终我忽然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有人在用枕头压我的脸!
我猛然间开始努力挣扎,但是却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压着我的手脚,而且绝对不知道是一个人,他们分工合作,我的手脚动弹不得,脸上被死死地压着枕头,根本连一丝新鲜空气都吸不进来。
我想要呼救,但是嘴巴刚一张开,就被枕头堵得严严实实,这种彻骨的恐惧感直接袭上心头,难道我要死了?
我得罪谁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刚刚被送进看守所的‘新人’而已,我跟这里面的所有人甚至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根本就搞不明白,绝望之际,无助的用牙齿狠狠的咬着枕头,猛烈的扭动头部。
终于,我的鼻孔跟枕头错开了一丝空隙,一丝新鲜空气被吸入肺部,这种感觉让我的求生欲望顿时大涨,我狠狠地用手指扣住按着我手腕的人,对方似乎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抓痛了,下意识的一松手,我腾出右手狠狠的推开枕头。
或许这样只能为我争取几秒钟的时间,我绝对不能浪费这稍纵即逝的几秒钟,否则当我再次被他们用枕头捂住口鼻之后,他们绝对不会再给我任何机会。
我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夜间的监室出奇的安静,随便一点小小的响动听起来都会显得很明显,更不用提我濒死之下为了求生,疯狂发出的这一声呐喊了。
喊声刺破宁静的夜晚,我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痛,好像肋骨的地方被人打了一拳,顿时就喘不上起来,原本想要继续呼救,此时也发不出声音了。
就在这一刻,我害怕极了,我担心这样一来,自己就必死无疑了,不好还好,看来这一拳只是为了让我暂时失去抵抗力,这一拳过后,那几个掐着我胳膊腿的人,用出奇麻利的动作回到各自的铺位上,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们爬上铺位的时候,床板发出的震动。
但是当我掀开盖在脸上的枕头的时候,却一个人也看不见,所有人都躺在自己的位置上,盖着被子,蒙着头,看上去刚才的一幕甚至不曾发生过似的。
但是我知道,这就是这些人的可怕之处。
这时候,警察走到监视门口,用警棍敲了敲门口气窗上面的铁栏杆:“干什么!喊什么喊?”
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虽然身上疼得要命,但是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赤脚趴在地面上,拼命的敲打这铁门:“救命!有人要杀我!”
警察皱着眉头,紧接着我听见钥匙打开铁门的声音,两个警察走进来,看着趴在地上的我,又看了看安静无比的监室:“谁要杀你?是做噩梦了吗?”